我怔住,这才发现日上三竿,而且离不在房间,不祥的感觉瞬间漫过心头,我试着叫了声,
“……离?”
回答我的只有风吹拂纱帘发出的轻微声响,心里猛地一窒,不安的感觉更强,那个梦中灼烧着的巨大火球仿佛是一种难言的预告,昭示着真相的接近,我颤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又开口唤,
“……离?!”
“吱吱!”这回终于有东西回答我,低头看去,竟是一只手掌般大小的茸茸毛球。浑身包裹在黄色的毛发里,软绵绵热烘烘。
“你是……离带来的?”我看着这毛球,眨了眨眼睛。
“吱吱!”
“离他人呢?”
“……”毛球摇了摇脑袋,跳下了床。
“……喂!嘶……”想要追着毛球而去,结果双腿刚着地,便是酸痛不已,两腿间的肌每动一下都是难捱的酸胀,好不容易忍住哎哎乱叫的痛苦,追着那满地打滚的毛球而去,
“喂!毛球,你等等!”
“吱吱——!”毛球突然刹车,对头对着我……嗯,抗议?
“干吗?”我俯视它原地跳跃着,觉得自己跟一只毛球对话实在诡异。
“吱吱吱!”它又跳了两下,随即转身继续蹦跶,速度奇快无比。
“毛球,我说你——哇!”不料那毛球突然刹车,转过身对着我又“吱吱”起来,形态凶狠,吓了我一大跳,我愣了半天,这才支支吾吾,“你该不会是……不喜欢我叫你毛球吧?”
“吱。”毛球低低地跳两下。
“呵呵呵、呵呵……”干笑,挠头发,“那我就叫你……小毛?”
“吱——”一副勉强答应的模样,别过脑袋。
“哎呀~小毛你真是可爱~!”我终于忍不住凑上去对着小毛球一阵捏捏揉揉,胳肢得它“吱吱”地笑起来,都弄了好半天,终于让小毛愿意停留在我的手上,我看着它,它也歪头看我,于是我把话题转回正道,
“好类,小毛同志,告诉我,离在哪里啊?”
“吱?”小毛继续歪头,没有反应。
我看着它的摇头,回忆像是潮水一样漫上来——
离的悲伤,紫色眼睛深处的寂寞,离说他是受到诅咒的异族,离说他已经可以在阳光底下生活了,离的身体莫名地虚弱,离昨晚那样异常而疯狂地要我……他那句在耳边的呢喃突地占据我心:
“我不走……”他的声音微颤,深处的悲伤绝望无处可寻,“我永远也不走……”
声音没来由地拔尖,真相其实一直都在原地,只是有些人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离啊!离!就是把你待带到这边来的离!”心里的不安吸收了满室温良、开始缓慢膨胀,我看着手心里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打盹的小毛,想要努力地勾起它的反应,
“昨天不是还和我在一起……离他人呢?大白天的能去……啊!不会……不会你就是离吧?!!”
小毛白了我一眼,继续睡觉。
心里一着急,揪起小毛的耳朵,“喂!你倒是说……”
“咄咄。”
门上突兀响起的敲门打断我的话,我被不满的小毛狠狠咬了口,吃痛地缩回手,听到门外有礼的轻唤,“孙姑娘?”
“什么事?”
“呃……”门外人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很难开口,“府外来人说是……说是孙姑娘的旧识,硬是要入得府来。”
“……旧识?”
“吱吱?”我和小毛对看一眼,不明白所谓的“旧识”会是谁。
拉开门,来通报的是府里眼熟的丫鬟,见到我本人,脸上的着急更甚,似乎很是为了门口那位“旧识”感到困扰,“说是非要我们把您给叫出去,您看……”
“哦,我去看看吧。”听到我这么说,她的脸上便又是放松的笑容,转身就想领路,我突然又开口,
“对了,那个……”
听到我唤她,这丫鬟又不解地转过身,“孙姑娘?”
“我的肩上……”我指了指自己的左肩,问她,“有东西么?”
“姑娘说笑了,”丫鬟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姑娘的肩上什么都没有啊,”随后又不确定地补了句,似是怕冒犯了我一般,怯怯地问了句,“嗯……是有什么吗?”
“不,”我迈步,感到小毛的每一下呼吸都喷洒在我的颈部,微痒,心下冰凉,同着室外浇注在身上的烈日相容,幽幽地回她,
“什么也没有,我们走吧。”
离……
我看着室外初夏的风姿已然显露,张开五指遮住耀耀烈日,空气里些微潮湿的气息,此时的天空虽烈日当头,灼得人睁不开眼,但风里捎带的讯息告诉我:要下雨了。
昨晚的梦境仿佛是最难言的暗示,身体的微酸胀痛依旧,心里却徒然空落:
离。
我不问你在哪里。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离开。
奇怪的感觉,心里空荡荡,却不觉得悲伤惊慌,离的守护看起来似乎都是天经地义,现在该换我来信你。
难道这就是成长么、嬷嬷,轻抚上左,感到自己的心脏还在一下一下猛烈地跳动,就如同手下感觉到离的脉搏,同我一道涌动。
我轻缓地敛了眼神,看着前面带路的丫鬟,心下一片澄澈,出乎意料地冷静。
++++++++++++++++++++++++++旧识是谁的分割线+++++++++++++++++++++++++++++
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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