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涵嗔道:“怪你,贪心不足。”
项宁又点点头,懵懂的样子,也不知他是否听进去,只是不反驳她的话。
“你倒好,什么也不懂得,看不懂旁人眼色,今夜这番胡闹,不知下人要怎么说呢。”许亦涵喃喃着自嘲,又有些羡慕。
项宁眨眨眼,乌黑的眼瞳转了转:“不可以吗?”
这话又是没头没脑,许亦涵却立刻明了,她捏了捏项宁白嫩的脸:“不可以的,我是你嫂子,这事只可等你成亲后,跟你的娘子做。”
项宁神色一动,拉起许亦涵的胳膊,上上下下看着她的身体,惊道:“可是会生病?”
许亦涵掩唇一笑:“不是,于身体是无害,只是外人要说三道四的。人伦常理,总有些奇怪的地方,但在人世,却不得不守些规矩。”
“谁定的?”项宁的声音,在这清寂的夜色中显得柔和悦耳。
“想来是孔夫子。”许亦涵笑说,敛目时神色又黯淡了些,“你也不懂。人常想做这事,是与生俱来的,男女要交合,本是天性。但若想做时就随意拉个人来做,便与qín_shòu无异了。是以又有情感与婚姻,他日你寻着一个喜欢的人,三媒六聘将她娶了回家,成亲了便可专与她做这事,一生一世再不找别人。”
项宁听得一知半解:“什么是喜欢的人?”
许亦涵歪着头想了想,往他怀里又靠了靠,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懒懒道:“这却是个难题了,说别的,只恐偏颇。你想想,从今往后你便与这一人同吃同住,一生也不许厌烦,或是她老了病了,或是她穷了丑了,也不生离弃的心思。高兴的事与她说,烦恼的事与她同解,她若皱眉时你也跟着心慌,哪一日离开了便思念得紧。但见其他貌美年轻的女子,或有更妖娆妩媚,能跟你说笑投契的,也不与她相同,能为你妻为你伴,死后葬在一处到阴间也在一起的,大抵就是了。诶,与你我方才做的事有些相通,各有各的好处,但总是相连的。”
项宁呆了许久,许亦涵看他脸上变换着疑惑、迷惘、欣喜种种神情,想是说的太复杂,教他不解了,正待止住他的念头,却听他突然道:“嫂子是我喜欢的人。”
许亦涵怔着,他又低头看着她,喃喃道:“我每夜想着嫂子睡的。”
“不可以!”话不经脑,一出口许亦涵才恍然回过神来,正对上项宁眨着眼瞪她:“为什么?”
许亦涵哑然片刻,生涩道:“这是规矩,一人配一人,嫂子是有夫之妇。”
“谁的?”
“你哥哥的。”
“哥哥呢?”
“他……”许亦涵竟无言以对。
项宁皱着眉竭力整理着先前她说的话来套这件事:“我听说哥哥死了,雀儿说死了就是睡着再也不能醒来了。那你们不能连着了,嫂子你又是一个人。”
许亦涵一时呆了,脑子乱成一锅粥。
项宁见她语塞,思绪又跳开了:“你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我喜欢你,把你三六娶回家,跟你成亲,咱们连在一起,等死了,一起去找哥哥。”
这逻辑天衣无缝,连许亦涵也感觉到他难应付的一面了,只得勉强道:“那也不可。”
“为什么?”
“……”许亦涵突然有点无力,“因为你哥哥虽不在了,可你若要娶我,旁人要说闲话的。别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说。”
说这话时,她心底那一声叹息,似破云的阳光,近日心中的纠结,当初乍听到项宁出言无忌的表白时那一阵心慌后的感伤悲凉,霎时找到了根由。
项宁被堵住了十万个为什么的出口,只得挠挠头,随后眼睛一亮,换了副“凶狠”的表情,瞪着许亦涵道:“我娶亲,关你什么事?知道后——街张老爷,为什么活到九十八吗?因为他不……管、闲事说闲话。”
许亦涵一愣,项宁自己先笑了:“还是嫂子说起来好听。”
这话是许亦涵教他反驳那些奚落他傻的话,项宁倒是偶尔用用,如今还会举一反三了。
许亦涵惊异之余,犹如醍醐灌顶。平日里嘴上说的,教他不可听旁人闲言碎语,如今到了自己头上,却还不如他看得开。
心中正动荡,不意瞥见门窗处都泛了天光,许亦涵忙起身催促项宁穿衣收拾,见他明显心不在焉,知他是在想方才说的事,怕他口无遮拦去问别人,心念一转,先抓过他的注意力,道:“成亲的事,你先别忙,我问你,你喜欢我,就要娶我,可知我喜不喜欢你,肯不肯跟你连在一起呢?”
项宁的袖子捅了一半,闻言猛然惊醒,顾不上胳膊还缩在衣袖,保持着滑稽的姿势,赶忙到面前来问:“嫂子喜欢我么?”
许亦涵扬起嘴角,笑:“喜欢么,一点点,不够与你成亲的。等我喜欢你多一点的时候,再想别的事罢。”
她随手拿起放在桌角的山水青花瓷笔洗,里面盛着一半清水,早已被墨染黑:“你看,我喜欢你,就像这笔洗中的水那么多,须得水多至溢出来方可。”
项宁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那笔洗,呆呆的不说话。许亦涵放下笔洗,为他整束衣着,叮嘱他回房补眠,今日先不去县衙,晚间却要继续念书。
项宁一一应了,推开书房门,一步三回头地离去,脸上还带着几分踌躇迷惘。
许亦涵倚着门看着他的背影,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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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用小黑屋码字,想着赶紧完成字数目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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