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自从云宿川回国之后,两人经历的事多了,很是见过一番世面,眼下塌了个会议室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小意思,也才居然能腾出心情来说笑打趣两句。剩下的其他人可就都远远没有这样的好心态了。
因为烟尘散尽之后,他们发现何箕的状态愈发恐怖了。
种满了重生之花的大鼎被云宿川情急之下超常发挥,一剑劈成了两半,而后江灼又用符咒封住了当中的部分怨气。可集合了两人之力,竟然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多年来无数冤魂怨气培植出来的花朵,其生命力早已无法想象,即使没有了容身的青铜鼎,被砍碎花瓣落到地上,竟然发芽再生。
被符咒封住的怨气只有一小部分,憧憧的鬼影向着何箕的方向涌动,被他抬手一抓,尽数吸纳。此时的何箕终于撕破了身上的伪装,周身魔气四溢,背后黑影缭绕。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还没有入魔。
当初江灼跟沈鑫动手,对方体内的情绪完全失控,连沈鑫都驾驭不了,这是走火入魔自食恶果的典型事例。
坏处是威力巨大,还要小心被一并感染,好处就是他没有自己的神智,那么就好对付多了。
但何箕不同,对上他清明的目光,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意识到,他是理智的、清醒的,他不是被魔气所侵蚀,而是如他所说,主宰生死,让一切为他所用。
自从云宿川的魂火丢失之后,他就像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东西一样,无法与其发生半点联系和感应,纵使心里猜测在何箕体内,也察觉不出半点端倪。
直到此刻,眼睁睁地看着何箕将魔气吸纳,云宿川猛然感觉胸口处仿佛生出了一颗心脏似的,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经脉剧痛,气血翻涌,一股鲜血直冲喉头,险些被喷出来。
他心中一惊,抬眼看向何箕,发现他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仿佛在注视着一件新鲜的实验体,饶有兴味地研究云宿川的反应。
连江灼都察觉到似乎不太对劲,也转头向着云宿川的方向看过来,眼带关切。
剧痛中,云宿川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端倪,脸上反倒又挂起了那幅满不在乎的笑意,说道:“都看着我看什么?何箕,你不会突然觉得我比你帅多了,想跪下磕头吧?好说,以死谢罪,下辈子投胎别生的这么面目可憎,我就收你当小弟。”
何箕冷笑了一声,似乎已经洞悉了云宿川胡说八道背后的伪装:“花言巧语,油嘴滑舌,你就是这样把我这唯一一个弟子骗的背叛师门的?”
云宿川越是不适越是要笑,他最恨别人拿江灼当筏子,闻言呵呵一声,正要反唇相讥,身边的江灼已经冷冷地说道:“你不配让我跟他一块衡量。”
这一句话引得云宿川和何箕都朝他看过来,何箕似乎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笑道:“不配?这‘不配’两个字,我可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啊!”
说到这里,何箕猛地一运气,单手平托而起,那黑雾鬼影也尽数被他抬的升至半空。在场所有的人几乎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下逼压而来,仿佛肩扛大山,不得不弯腰低头,才能勉强支撑住。
何箕大声道:“你们听着,现在臣服于我的人,我给你们一条生路。如果还要坚守什么门派道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鬼风怒号,烟雾缭绕,他的话在沉默的灵华山上盘旋,过了一会,真的有人走到何箕的方向,慢慢弯下了膝盖。
江灼脸色不变,冷冷地注视着,无意阻拦。云宿川本来想动手,看了他一眼,拳头攥了攥,又慢慢地放下了。
有人犹豫,有人离开,也有人坚决地站在了原地,江灼与何箕相对而立,此时师徒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倒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沉默的较量。
这时,忽然有人抢步冲出人群,却没有向何箕那边走去,而是单膝跪在了江灼的面前。
江灼转身低头,微微眯起眼睛,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易旼?”
老实说,这个求婚一样的姿势让云宿川感到有些不爽,但看着对方的动作,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因此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江掌门。”易旼的脖子上还有何箕留下来的掐痕,但是他双手举起了那枚方才死也不愿意交出来的五行印,以一个效忠的姿势,递到江灼面前。
本来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江灼能够被称呼一句少掌门,不过是他生在江家,这么多年来有名无实,毫无建树,谁也不相信他真的有管理好灵华派的能力。
这些人可能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些私心在,但是不得不说,从小在山上长大,名字之前被冠以门派的称呼,心中总会有一些共同的荣誉感和美好期待,他们不愿意看到灵华派落到一个二世祖的手里,不复往日荣光。
而当他们在何箕带来的震惊与绝望当中无法脱身的时候,江灼的出现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不仅仅是自身获救的惊喜,而是从此以后,可以相信,在门派危难之际,在大敌入侵之时,灵华派终于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有了可以依赖和信任的领导者。
没有人知道当时易旼的心情,现实狠狠给了以前傲慢自负的那个他一巴掌,但他在看见江灼冲何箕拔剑的时候,心中竟然感到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激动。
他虔诚到近乎紧张,眼睁睁地看着江灼纤长的五指虚按在自己的掌心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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