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培点头:“那确实够贱的,该打。”
易远暮欲言又止,看来薄白很爱自己那个老爸,如果他知道老爸其实不是他亲生老爸,他只是寄养在别人家的,那该有多难受。
轰隆隆——
天空骤然响起闷雷。
黑云压城,天色瞬间沉浸黯淡下来,整个学校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唰啦啦——
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密不透气的扑向c,ao场,在远处的c,ao场上砸出了大大小小的水坑。
轰——闪电把天空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刹那间,整个学校仿佛一瞬间被点燃,随着闪电的湮灭,学校又笼罩在黑暗里。
祝培掏出手机,拍着这天降黑幕的景象,感慨说着:“何方女道友在此渡劫,不妨现身一见。”
钟浪诧异:“你怎么知道是女的?为什么不是男的?”
祝培:“我有预感,一定是女的,还是一位脾气坏胸大的女王。”
钟浪:“我觉得是男的。”
两人站在走廊上欣赏着这漫天黑云,朦胧雨幕。
周边几个同学也被吸引着过去赏雨,反正被赶出教室也不能干什么,高中生活无趣而紧张,所以看暴雨闪电也成了一种乐趣。
教室里传来纷扰的声音,接着就是梁丰冷冷的一声:“不想上课滚出去。”
教学楼里各类声音层出不穷,有老师的咆哮,也有学生随着闪电一惊一乍的尖叫。
学校外巷子里传来一声声狗吠,不远处大道上汽车长鸣。
这些声音最终杂烩到一起,融于雨水冲刷着大地哗啦啦的声音中。
虽然是白天,学校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中,所有教学楼的灯光全部亮了起来。
易远暮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看着暴雨倾盆,他“草”了声说:“今天是不是有节体育课来着?”
半晌没得到身边人的回答。
他扭头看过去。
薄白低垂着头,漆黑短发在耳畔支棱出来,那白皙的颈脖一直延伸到薄款毛衣里。脊背崩的很紧,就好像此刻不是打雷,而是死神的镰刀悬在他头上一样。
易远暮向下看去,他发现薄白手紧紧的捏着黑色校服裤子的裤缝,因为用力,在教室走廊上的羸弱白炽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冷白。
轰轰轰——惊雷炸开。
易远暮看那身形随着闷雷颤抖了一下。
他在害怕。
这是易远暮的第一直觉。
这家伙怕打雷……
他忽然想到上学期期末那天,也是电闪雷鸣的天气,那天这家伙趴在桌位上,耳朵上塞了一副隔音耳塞,一副与世隔绝的状态。
英语老师让他把薄白推醒,他敲了桌子,这家伙依然趴着,最后英语老师以为他生病就作罢。
闪电又扯了一道扭曲的身形。
他发现薄白又因为雷电颤抖了一下。
身形淡薄,身体绷直,眼梢末端紧绷,似乎在紧紧闭着眼。
这家伙确实怕闪电。
他万万没想到打架那么厉害的家伙,会怕闪电。
果然是个小女生。
薄白紧紧闭着眼,耳边是一阵稀里哗啦的雨水冲刷地面声音,伴随着电闪雷鸣。
他眼前都是黑暗,只有那闪电声丝毫不断。
他的隔音耳塞在桌肚下,还没下课,梁丰不会让他进去拿耳塞的。
他只能听着一声接一声的轰隆,宛若死神的咆哮,孤魂野鬼的呐喊。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瘦小的孩子,紧紧蜷缩在孤儿院铁门前,光秃秃的树木宛若恶魔黑色的爪牙,疯狂的舞动着,在黑夜中拼命的摇晃着苟延残喘的肢体,像要从土里钻出来一样。
那孩子蜷着身体,把自己缩得小小的一团,只要自己变得更小了,那么黑暗就更小了。
小孩子发着抖,被瓢泼大雨浇个通透,一声惊雷在他身边炸开,仿佛恶鬼在他耳边嘲笑。
他怕的要命,他不敢哭,生怕一哭,黑暗处突然蹿出某个东西把他撕得粉碎。
就这样,他在电闪雷鸣的漆黑雨夜中,蜷缩了一夜。
等天亮被孤儿院的人发现时,他已经晕了,但是身体依然紧紧蜷缩着,怎么打都打不开。
忽而,耳朵上被套了一个东西,紧接着耳朵里的电闪雷鸣全不见了,变成了一首慷慨激昂的摇滚乐。
他听不清那人唱的是什么,耳边都是那摇滚乐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嘶力竭的咆哮,以及动次打次的音乐旋律。
他睁开眼,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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