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丝也被堵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低鸣声,仰脖望着明兰,目中流露出哀求之色。
明兰不去看她,反转头向邵氏,笑道:“我有什么可问的呀!这是大嫂子身边的贴心人,还是嫂嫂来问罢。”
邵氏脸上发热,不敢抬头看对面三个彪形大汉,只能去盯任姨娘,弱弱道:“……我,我……你为何要引贼人进来……”无论娘家婆家,她从未掌管过庶务,问起话来毫无威势,越说越轻。
任姨娘一见邵氏,当场涕泪滂沱,哭嚎道:“夫人,我冤枉呀……我哪敢……是那贼人要挟……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呀……”
话还未说完,明兰便笑了,“我说,任姨娘,糊弄人也得看地方。你瞧瞧眼下架势,是你忽悠你家夫人就能过关的么?”
任姨娘闻言,环视了屠虎及两个侍卫一眼,瑟缩了身子。
因邵氏守寡,她身边的媳妇丫鬟也跟着往暗沉老气上打扮,平日不许涂脂抹粉,不叫佩钗戴环,明兰以前没留心,此时细看,饶是一眼乌青,两颊高高肿起,依旧难掩这任姨娘姿色不俗,“是受要挟才引贼人去蔻香苑,还是里通外贼,你当旁人都是瞎子不成?”
任姨娘心知明兰不比邵氏,是个厉害角色,可到底存了侥幸,嘴硬道:“黑灯瞎火的,兴许有瞧错……”又扭动被捆牢的身子,冲邵氏连连头点地,“夫人,咱们相伴这么多年,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邵氏嘴唇动了几下,目光触及明兰寒霜般的面庞,嘴里的话又缩了回去。
“好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明兰冷哼一声,“好,就跟你说个清楚。”
她左手向邵氏一指,“你们夫人素日清净度日,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怎会知道我将团哥儿藏于何处!你们屋的邛妈妈说了,是你报大嫂嫂知道,又一劲撺掇她查个究竟。”
邵氏面如滴血,头几乎垂到胸前,任姨娘张口结舌,明兰冷笑道:“我自负行事也算隐秘了,竟叫你探得了风声;哼,你可别说是顺耳听来的!可见你平日用心之深!”这种事不是平日闲磕牙能探知的,必得时时留意嘉禧居动静方可。
任姨娘颤着身子,虚软道:“……我,我是为了夫人和姑娘,才一直留意……”
明兰不去理她狡辩,继续道,“你说动大嫂子后,趁外院大团之际,将碧丝叫去跟前问话。大嫂嫂不善言辞,只坐在上头,是你在旁巧言善语,诱以重利,终问出底细来。”
捆成虾米状的碧丝用力扭动,发出呜呜的叫声,双目如同喷火,恨恨瞪着任姨娘;任姨娘终归不算老练作j,i,an的,竟不敢去看碧丝的目光。
“好!就算你适才说的不错,你是为主子才留意我院里的情形,既打听出团哥儿下落,你就该跟大嫂嫂她们一道过去躲藏,贴身护主才是!结果你跑哪儿去了?”
明兰满眼讥诮,质问连连,任姨娘都答不出来。
“你借言内急跑出去,先遇上了暖香阁的阎婆子,你说去给大嫂嫂叫些宵夜,阎婆子说,彼时两侧均未起火。接着看二门的崇妈妈瞧见你往西奔去,其时东侧老宅已火光冲天了;最后是看林子的福伯,那会儿西边山林刚起火。”
明兰逐渐提高嗓门,语气愈发凌厉,“你一个内宅妇人,大乱时往外院林子那儿跑什么,摆明了去接应贼人!且昨夜凡是见过你的人,都说没什么刀架你脖子的,你还敢狡辩不成?!”
任姨娘被逼问的手足无措,一旁的屠虎露出残忍的神气,y-iny-in道:“夫人何必跟这贱婢多说,交到俺手里,把她骨头一根根拆了,看她说是不说!”
明兰摆摆手,她是新时代法制人员,总要先礼后兵嘛。
任姨娘惊惧不已,如同痉挛了般团起身子,拼命挪动得离屠虎远些,尖声叫道:“二夫人饶命!我都说了,再不敢抵赖的!”
明兰冷冷看着她:“你晓得我想问什么罢。”
任姨娘咬了咬嘴唇,忍着手足麻痹,颤声道:“……是太夫人那边……那边使人来找我的。”
明兰闭了闭眼睛,喃喃着:“我猜也是她。”
“……不,不止是我,外院也有太夫人的人,说好到时开门放人进来的,谁知两位屠爷临了从庄上调来许多丁勇,又亲自盯紧前后大门,没机会下手。”任姨娘断断续续道。
屠虎听得勃然大怒,吼道:“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兔崽子!”
任姨娘吓的肝胆俱裂,忙道:“是……是门房的韩三……”
屠虎一愣,“韩三……?可那小子昨夜中箭死了呀。”随即又一把提起任姨娘的身子,吼道,“莫不是你为着脱身,胡乱栽赃!”
任姨娘杀猪般嚎丧起来:“真是韩三!真是他!原本我只管探消息,谁知昨儿入夜前,韩三偷传消息给我,说情势有变,两边大门怕都开不了,人放不进来,叫我打听了团哥儿的藏身之处,就去西边林子那儿接应!”
屠虎手一松,晦气大骂道:“居然叫眼皮子底下掺了沙子!”又朝明兰连连谢罪。
明兰啼笑皆非,人都已经死了,任务也没办成,又有什么可说晦气的;屠虎犹自气愤,直说查清后,要抹了给韩三家眷的抚恤银子。
邵氏默默听了许久,此刻终于忍耐不住,冲着地上哑声道:“……我,我们自小一齐大的,又共侍一夫,我往日也待你不薄,你为何要……”
任姨娘本缩在地上低低哭泣,闻言忽如火山般爆发了,她用力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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