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神色,他低声问道:“所以,他想杀死梁言韬和连芳草?”
王棋第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和连芳草扯上关系的,随即,他意识到在秦老板心中,大概连芳草和梁言韬永远是一体的。
“陈铁想要杀死梁言韬,因为如果没有主战的梁言韬,南梁很可能不会对北齐开战,两国不交战,就不会再有更多家庭像陈铁他们那样家破人亡。”
“他见到梁言韬了吗?”
秦老板自然不需要问陈铁有没有杀死梁言韬,眼下梁言韬正在他们的客栈住着,这会儿还有气吹笛子。
王棋摇头道:“一个人只有信念是活不下来的。北齐到南梁,长途跋涉对于没有钱却有太多心事的陈铁来说,那就是一条死亡之路。陈铁还没有来得及赶到南梁都城便重病不治。”
“然后他遇到了你?”
“我请了医生想要医治他,医生却摇头说已药石无灵。他心愿未了,怎么都不肯死去,最后我承诺替他完成心愿,他才闭上眼睛。”
王棋的确想过为兄长报仇,但归根结底他的大哥死于名利,而非梁言韬,王棋不认为在确认对方罪该致死之前自己有权动手。可是,陈铁的临死托付,他亲口的承诺,这件事已无关梁言韬该不该死,当初王棋选择点头,他就有无论如何都必须信守承诺的觉悟。
“我有我必须做的事。”王棋看着秦老板的眼睛一字字慢慢道来。
秦老板迎视向王棋,他在片刻的沉默后另起话题道:“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
“什么故事?”
“你知道胭脂锦吗?”
“我知道,一种传说中的毒,从来没有人见过。”
“我见过。”
“你见过?”
“我不仅见过,我还中过这种毒。”
王棋想说这不可能,比起一触即死、无可解救的血玉红花,传说中的胭脂锦没有那么霸道,却比血玉红花更可怕。血玉红花无解主要是因为一旦服下便连白驹过隙的时间都没有,谈何解毒。而胭脂锦的无解更是残酷,相传中了胭脂锦的人不会立即死去,这种□□会一点点把人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才让人浑身溃烂而死。
秦老板比一般人都更要有“人形”,怎么看都不可能中了这种毒。
“你怎么可能中这种毒?难道这是你需要服药来缓解的毒?”
秦老板摇头答道:“我中胭脂锦是小时候的事,现在已经解了。”
王棋惊异道:“胭脂锦你也能解?”
“我并不会,但机缘巧合下,我身上的胭脂锦已被解开。”
“那你现在需要服药的,是什么毒?”这件事王棋牵挂已久。
对此,秦老板答道:“这毒与我的故事无关。”
王棋心中关切,脱口而出,被秦老板如此答复后才意识到自己过问太多。正那么想着,只听秦老板又道,“等讲完这个故事我再告诉你。”王棋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他没有确认追问,以免秦老板改口。“我们先讲故事。”他笑道。
秦老板细说从头:“在我还没有记忆起,我便中了胭脂锦的毒。我师父认为这是他的错,那时便立誓要为我解毒。胭脂锦的毒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解?我师父一时找不到其他办法,便自创了一套类似化功大法的内功心法,他先是每天用这套心法为我化毒,等我长大一点,便传授了我这套心法,由我自己将胭脂锦的毒x_i,ng一点点化解收入丹田。胭脂锦发作的时候特别痛苦,这是我比任何人都更用功修炼的原因。对我来说,只要练功放松一秒,便会多痛苦一秒。但话说回来,即便我一刻都不放松,胭脂锦毒发的时候,还是会让人痛不欲生。我有想过何必如此辛苦,但我师父一心寻求解毒方法,我自然不能令他失望。”
王棋几度张嘴欲言,但最终没有打断。
秦老板接着说道:“可以说,那时我活着只是为了留给师父希望,我和师父研究遍天下药草,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当时我师父以为胭脂锦无解,因为心病撒手人寰。我埋葬师父之后,也决定随师父而去。就在那时,我无意间遇到有人被追杀,为了救那个被多人围攻追杀的人,我才没有自断经脉。那个人以为是我救了他,但实际,是他救下了我。原本我并不认为自己有活下去的必要,但那个人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有想要做的事,我因此决定放弃自尽的念头。”
王棋没有询问那个人是谁。因为他知道这个答案。
“那个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当报之。”秦老板缓缓道来,“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说,我也有我必须做的事。”
第22章 老板的床
这是王棋和秦老板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要一息尚存,为践诺王棋义不容辞,而与此同时,为救梁言韬秦老板可以奋不顾身。
王棋默默听着秦老板给出结论,他没有耽搁片刻,第一时间便询问向自己最关心的事:“那让你痛苦到想了结余生的胭脂锦已经解了?你身上现在的毒在服药的情况下,会毒发吗?”
秦老板没料到在自己堪称下战书的告白后会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他在微怔之后才道:“后来我中了血玉红花的毒,才知道这两种毒相克,机缘巧合之下,我身上的胭脂锦被解,尽管完全基于胭脂锦的内功也同时被消尽,但曾经已沉于心肺浮于肌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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