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岭昨晚上那一通哭大概把这些天心里淤积的郁气都哭了个差不多,睡了一觉看起来倒是比之前j-i,ng神好了点,洗锅涮碗之后,又走到院子里拿起扫帚开始扫雪。
乔郁有心给他帮忙,但奈何这病秧子身子实在是不争气,稍微多弯了几下腰,就开始头晕眼花的喘不上气来。
乔岭就把扫帚一收,不容拒绝的将他按在院子里一把藤条椅子上晒太阳,说什么也不让他帮忙了。
看来当务之急,是得先把这身体养好才行。
吃过饭扫过雪,太阳也已经升得老高,房檐上的雪化成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ji-an出小小的泥坑。
乔郁和乔岭两个人坐在屋檐下大眼瞪小眼的看。
实在是无聊,但是也没事可做。
乔郁心血来潮的问道:“你认得字么?”
乔岭点头:“认得,兄长教过。”
“那会写么?”
乔岭有些不好意思:“写的一般,以前兄长还总为这个说我,后来,后来就也没工夫练了。”
乔郁伸手揉了揉乔岭低下去的头。
想说没事,我可以教你,最后忍住了。
他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字,跟他学的字一不一样还很难说,哪怕是繁体字也够他难受的了,要是夸下海口之后,发现自己认识的字还不如乔岭多,那可就真是丢死人了。
“没事,你还小,以后有的是时间。”
过了一会儿,乔郁又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乔岭回道:“腊月初五了。”
还有二十来天,就要过年了。
而这个不过八岁的孩子,在就要阖家团圆的前夕,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
乔郁猛地一下想到他爸妈出事那年,他那时候已经十九了,已经成年算是个大人了,都觉得人生瞬间一片灰暗,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从父母双亡的噩耗里走出来,更何况乔岭今年才八岁。
乔郁猛地一下伸手,将乔岭整个按在了自己怀里,说道:“没事啊,有我呢,咱们俩一起过了这个年,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的,哥跟你保证。”
乔岭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僵了僵,半晌伸出手死死的揪住了他后背的衣裳。
之后的几天乔郁都起的很早,然后顺利的学会了用那个返璞归真到极致的厨房。
乔郁之前一直把做饭这件事想的很简单,毕竟他上辈子工作地点和工作内容都离不开厨房,现在也能说是摸滚打爬了一辈子,自以为什么样的厨房都难不倒他,但事实上,他第一次自己做饭,就被现实给了一个巨大的下马威。
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不会生火。
不,也不能完全说是不会生,点火他会,放进去灶孔里他会,加柴进去他也会,但就是着不起来。
并且任凭他用那个乌漆嘛黑的吹火筒怎么吹,放进去的柴都不给他丝毫面子,塌在一起,委委屈屈的燃出小小的火苗,冒起大大的烟。
乔郁很快被熏的眼泪横流,天昏地暗的咳嗽。
惊的乔岭从被窝里爬起来,看着灶房源源不断冒出来的青烟,还以为他把灶房点着了,吓得面色发白。
乔郁灰头土脸的坐在灶台边,看乔岭焦急的冲进来,只得给他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我点不着这个火......”
乔岭总算是把心落回了肚子里。
“哥哥下次叫我吧,我来生火。”
乔郁不以为然,“来,你再生给我看一下,我还就不信了,我连这么个玩意儿都搞不定。”
乔岭伸手将灶孔里塞得满满的却着不起来的柴退出来了一大半,随后用树枝捅了捅,从下面的进风口处掉了一大团没完全燃烧的木炭和碳灰,又快速的把着着的木炭夹回灶孔里,横七竖八的往上面架了些细柴,吹火筒往跟前一凑,三四口气下来,火苗就完全冒起来了。
“柴火要架起来,不然里面不进风,就着不出火来。”乔岭一边做,一边跟乔郁讲解道。
乔郁看的叹为观止。
头一次知道,连生个火居然都是有点学问的。
然后他拎出米袋,舀米下锅,开始煮粥。
他们已经吃了七八天的粥了,除了那天晚上的那锅羊r_ou_汤,别说荤腥了,连干饭乔郁都没见过。
一天两顿粥,别误会,还不是白米,是粳米,乔郁第一次吃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新鲜,后来......
他就有点怀念袁隆平叔叔了。
但乔郁从来没当着乔岭的面表现出什么来,因为就这点糙米,都是别人给的。
乔父在京城有个旧友,姓赵名德申,是和他一起从晏州迁来京城的,自幼熟识称兄道弟,两家关系也就一直不错,甚至听乔岭说,乔郁之前还和那家姑娘有过一纸婚约。
乔父和赵德申年纪相当,先后娶亲又前后脚的有了孩子,两人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乔父和赵德申就口头约定,若是两人一男一女,就让两家亲上加亲。
生下乔笙和赵家小姐赵思芸后,两人的婚约就理所当然的定了下来。
而之所以说之前,是因为乔家老两口死后不久,赵家婶娘就来乔家闹了一场,让乔笙写了一封退婚书,将这门婚事给退了。
退婚这事,赵家婶娘是背着赵德申做的,赵德申知道后勃然大怒,但退婚书已经写了,赵家婶娘又在家里一顿撒泼胡闹,赵伯父也没有一点办法。
匆匆见了乔笙一面,说对不起他死去的爹。
其实道理不用多说,乔郁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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