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闹了整整一天,情绪越来越失控,到晚上的时候已经歇斯底里了。我没有办法,只好给她吃了一些药,让她冷静下来。”
苏白的眉心一跳:“药。是你之前给她吃的那种忘忧药吗?”
贺先生抿了抿唇,点头:“是。”
苏白叹了口气:“蠢货。”
贺先生的牙立刻咬紧了,像是被触犯的火龙,愤怒地抬头瞪着苏白:“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难道要让她继续失控记起来吗?让她又回到之前的样子吗!”
苏白冷冷看着他,“所以她现在的样子就很好了吗?”
贺先生的怒火瞬间被浇灭,j-i,ng气神像是一下都被从他身上抽走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后伸手捂住了脸,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只是想要她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所谓的“好”只是一味想办法掩盖事实,而不是解决问题。
苏白在心里默默这么说了一句,但看着贺先生的情绪状态,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一边的姐夫听得云里雾里,他依旧紧张地看着房间里那个巨大的漆黑妖怪——虽然大崩塌已经有30年,老婆还是特案处处长,但作为一名公安刑侦人员,他实际接触到这类妖怪的机会并不多。
j-i,ng准点形容,这应该是他第二次见到这样大体量的妖怪——第一次是娶老婆的时候,被丈母娘跟老丈人拖进重叠区遛了一圈,自此后他就有点巨物恐惧症。
姐夫的声音倒听不出什么,依旧沉稳:“就是这个吗?要怎么解决?”
“解决不难。她不是唯一的源头,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且只是被引导了。”
苏白说着,转头对贺先生说道:“把窗帘拉开吧。”
贺先生放下手,摇头拒绝;“她会不舒服的。”
苏白有点不耐,“你这种‘为了她好’的想法可以用在救她命上,而不是帮她去死上吗?”
贺先生一愣,似乎没明白苏白的话,过了几秒才脸色一变,然后转身去拉窗帘了。
一边的顾行周有些意外地看了苏白一眼——在他的印象里,苏白从没有这样说过话,他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绅士,仿佛连愤怒都不会有的那种完美的人。
苏白察觉到顾行周的视线,转头看了他一眼,挑眉——怎么了?
顾行周没回答。
窗帘在这时拉开了,这间卧室有两扇大的落地窗,分别在房间的两面墙上,窗帘拉开后,房间里像是一瞬间从黑夜到了白昼。
“嘶——!”
明亮的阳光中,床上的巨大黑色妖怪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她的身体像是被挤压的海绵,花洒一样呲出了细小的水柱,体积也压缩了一圈,头顶终于不再顶着天花板了。
苏白几人退后了一大步,避开了呲过来的黑水,但挪动中踩踏着地板上淤积的黑水还是ji-an了他们一裤腿。
“咪呀!”
这时,趴在顾行周头上的绒绒忽然激动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色妖怪,然后惊喜中带着点疑惑地叫道:“题呀!”
顾行周感觉到绒绒撑起了身体,于是举起手盖在绒绒的背上,免得他掉下来,一边回答:“不是贺狄。是贺狄的妈妈。”
绒绒歪歪头,看看眼前这个“贺狄”。
嗯,的确,贺狄好像没这么大的。
而且他家小伙伴现在是毛绒绒的,不是s-hi哒哒的了。
于是绒绒又趴回去了。
同时,床上嘶鸣着的妖怪却有了一些反应,她那只睁开了一条缝的眼睛缓缓睁大了,里头混彩一片的颜色逐渐聚集起了一点眼珠的形状。
她在看绒绒。
“这不是你的孩子。”
苏白仿佛看懂了妖怪的想法,他侧过一步挡在顾行周的前头,吸引了妖怪的视线。
苏白看着她,说道:“你病了,你需要治疗。”
妖怪似乎并不能明白苏白的话,她的眼珠朝苏白那里挪动了一下,但没有回应。
苏白朝着妖怪走去,这个动作刺激到了妖怪,她又“嘶”地叫了几声,身上呲出了更多的黑水。
苏白没有躲,也没有用法力挡住,他脚下缓慢朝着妖怪走去,一边说道:“我可以帮你,你需要冷静下来,恢复你原来的样子。只有这样,你将来才有可能再见到你的孩子。”
妖怪抗拒的动作一顿,呲出的水就像是关小了的水龙头,黑水喷s,he的范围缩小到了床沿附近。
苏白走近到了床边,仰头看着这只巨大的妖怪。
“可能会有些疼,但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孩子,你得努力存在。”
妖怪不太懂这句话,似乎又懂了——因为在苏白把手放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抗拒。
苏白对此很满意,因为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更适合处理这种安静配合的病人。
然后下一秒,苏白的掌心中忽然迸s,he出了透明的水柱形成的锁链,三条锁链在他掌心交织成一只利剑,直刺入了黑色妖怪的身体,同时赤红的火焰接踵而至,自外包裹住了黑色妖怪的身体。
“嘶——啊!!!”
妖怪发出了女人的尖叫声,一边的贺先生疯了一样地扑过来,然后被顾行周轻而易举挡在了旁边。
姐夫吞了口唾沫,看了眼顾行周,以及顾行周头上的绒绒——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冷静,绒绒的眼睛甚至被火光衬得闪闪发光,透露出一股子跃跃欲试的期盼。
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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