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给我什么?”他摇摇头,“睡你一次,值得几十个亿么?”
贾御看着男人眼角的细纹,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身上这才冷了些。
他不值。
···········
手机嗡嗡地响起来,打断他的回忆。贾御看都不看地接起来。
“贾御,你在哪儿呢?”赵总呵呵地笑着,“医院?”
贾御瞳孔里的光渐渐凝聚起来,他嗓音沙哑:“你是故意的?”
赵总在那边笑得一派和气:“消息可是你传达的,这难道不是你的选择?”
贾御手攥得死紧,这才终于明白进了套。他向来没有关注天气预报的习惯,前天周五下班回家后就没出过门,一直拉着窗帘昏昏欲睡,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寒冻到封路的状况。
听着贾御没了话,赵总才哈哈笑着说:“是时候找个新的金主了,怎么样,要不要——”
贾御挂了电话。
他恨顾禹城,但绝对没有断送他性命的想法。贾御如入坠冰窟,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密的j-i皮疙瘩。他终究在这场碌碌的感情里扮演了最可笑的角色,妄图攀附任何可以帮助他的大树,却不过一次次被利用、被视为棋子。
如今,他再也无所依靠了。他在大厅的长椅上一直坐到天明,看着天空泛起蟹壳青,再远处一些是金属品般冷冷的白色。贾御知道他必须得动起来了,他打了车,报出顾禹城那座豪华别墅的地址,薄唇抿成一条生硬的线。
时间不过早上六点,顾奶奶开门时一脸讶异。可当看到贾御那张苍白的脸,她忽然像意识到了什么,腿上一软就要跪倒。
贾御连忙扶住她。
“是不是······是不是!?”顾奶奶揪着他薄薄衬衣,哭号一般地问道。
贾御在那眼神中点了点头,呼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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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梓楠起床的时候不见奶奶,一看炉子上的粥还温热着。出去买菜了?他想着,盛出两碗来,一碗摆在爷爷面前。
直到下午上课时,班主任急匆匆地把他拉出来,他才知道顾禹城和刘兰语出事了。
网上已经报道满天飞,贾御才想起得知会他一声。
顾梓楠那一瞬间是懵的。耳朵里嗡嗡直响,听不清班主任在拉着他胳膊说什么,等意识逐渐回笼,他猛地挣脱开就往校门跑。
他打了车,无意识地,心跳越来越快,那团**几乎要迸出胸口。
天冷的很,贾御仍旧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在医院门口等他。
“去陪陪你奶奶。”他伸手轻轻在顾梓楠肩头一拍,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又闭上嘴,钻进了车里。公司里已经混乱不堪,他得回去处理。
顾梓楠随着护士下到太平间。冰凉的电梯里,那护士一直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别这样看他——他不稀罕——
停尸间灯光昏暗,直到掀开了那两张白白的布单,顾梓楠的心才从嗓子口一下子沉到了肚腹。他闭了闭眼,鼓膜里一阵锐响。再睁开,奶奶仍旧哭倒在顾禹城身上,顾梓楠走过去揽住她,他低声说:“奶奶,我们走吧。”
那声音陌生得不像他的。
顾梓楠甚至有点茫然,他为什么要来确认尸体,给刘兰语和顾禹城签死亡确认书?这两个人就仿佛他生命里的过客,肆意妄为地来去匆匆,连窗台上养的那盆小仙人掌,也比他们陪他的日子长吧?
人没了终究是没了。
贾御眼睁睁看着顾禹城打拼下的帝国一夜之间崩塌,无数人员跳槽、数不清的项目被迫中断、催促赔偿金的律师函一封封地递到他手里,还得抽空给顾禹城夫妻安排葬礼。他螳臂当车,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赵总悠哉悠哉,在整个顾氏摇摇欲坠之时将它一举吞并。
贾御,成了他整个计划里最完美的一环。
他自顾禹城死那日就开始发低烧,每天又和连环转的陀螺一样应对顾禹城留下的烂摊子。等到公司确认被吞并消息传到他这儿来,贾御直接倒在一片狼藉的办公桌上,沉沉地昏睡过去。
无论如何,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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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夫妇葬礼那天早上,顾梓楠一直把自己锁在屋里,任谁来叫他都不开门。
任洲站在他房间对面的阳台上,从盆栽里拣出五彩的小石子,一粒一粒砸在他窗户上,他都不理会。任洲没办法,只能先跟着父母的车去墓园。
直到下午仆人们都离开,四下里安静了,顾梓楠才穿着一身黑衣走出来,孤零零地打了车向墓园去。
黑郁郁的山坡上,尽是死去的枯草。乌沉沉的风卷着白辣辣的雨雪,浇得天地间一片仓皇。顾梓楠一步步走近那两座j-i,ng致的墓碑,在众人的目光下,抓起一把纸钱扬进那微弱燃烧的小火炉里。摇曳的火苗吞噬了那些纸张,冒出青紫色的烟。
“钱、钱、钱······”他咬着牙,声音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般嘶哑,“我给你们烧得足足的!”
那一沓纸钱纷乱了任洲的视线。他站在黑伞下,看着愤怒的少年在雪中赤红了眼底,风雪嘶鸣中,像一只被抽骨拔筋的兽,泣出的都是赤稠红血。
作者有话说:
透明小作者 期待留言t t
第5章
葬礼后,顾梓楠渐渐变了。他不再会偶尔露出温暖又带点痞气的微笑,对身边发生的事迟钝又漠然。
任洲是对这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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