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觉得“少了这半拍整首歌就不对味”“没有这个停顿整首歌无法继续”,乐时冷静缜密的理性分析,碰到他烦乱糟糕的瓶颈期,未免觉得莫名其妙和针尖麦芒。这次的爆发点是大团的练习,于斐的合音错拍,不知怎的一言一语地和提出不足的乐时吵了一阵,最后于斐选择合上录音室的门,而乐时则在舞室以运动发泄情绪。
创作的压力向来是内化的,他可以向乐时表述一首歌曲的难度、一道题目的刁钻,甚至是一件生活里的烦恼小事,但他绝不会对乐时说“我觉得我写不出歌来,并为此感到痛苦”,他不能写不出歌,他必须要写出来。只有对待这一点,他有一种近乎于疯狂的偏执。
唐之阳在乐时向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沉默了长久的时间。
“乐乐,你知道吗。”他直起身,将后背离开冰冷的练习镜,汗水从他的鬓角流下去,流进他的眼睛里,但他却毫不在意酸涩的刺痛,语气平静地叙述:“君桓也是这样。他写歌的时候,也会陷入焦躁的奇怪的状态,他会依赖大量的咖啡和浓茶,会让自己一晚又一晚地失眠。在错乱的时空里作息,简直像是苦行。”
“在他暂停活动之前,他从不会对任何人倾诉自己的创作状态。对于他而言,好像那是一种即使牺牲、燃烧生理上的舒适,也要达到的东西,它属于生命,让它们诞生,那是充满情绪色彩的过程。”
唐之阳深吸一口气,语辞的剖析冷静,但肩膀却在轻轻发抖,“暂停活动之后,他不再写歌了。我应该及早发现的,这件事情——我应该早点意识到的。”
阚君桓割裂了生命的一部分,让创作的细胞悄无声息地死去,他仍活着,可或许早已绝望。
乐时靠近他,拥抱他,唐之阳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平常:“我没事。乐乐,该相信于斐。既然痛苦无法感同身受,那只能相信他。”
乐时静会儿,揉着太阳x,ue,说:“换作以前,我们会因为这点破事打起来的。现在我倒觉得不如打起来,他有什么不开心的,痛一阵就过去了。”看他的表情,义愤填膺的冷怒已经过去了,只剩下忧心的苦恼,“烦。想帮他。”
唐之阳揉了一下乐时的脑袋,心中感叹年轻人个性的坦率真挚,他建议道:“不吵架的情况下,把这句话对他说吧。”
离总决赛舞台剩下一个周,他们的生活作息全靠自己,每天安排大团的声乐和舞蹈练习,再分散时间照顾小组组员,原本认为打闹玩耍的合宿,在最初的新奇之后迅速适应,大赛之前的紧张从恬静的环境中渗透进来,他们重新变得焦虑而烦躁,同时带着充满期待的一点神经质。
第五天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乐时的直拍上了热搜实时搜索第一名,二是大团的排练迎来第一次导师考核,三是这位导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冰霜女魔头贝锦。
直拍热搜是乐时在贝锦的随行人员处听见的,他不大爱管那些排行榜上的风风雨雨,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的直拍的天文数字都从何而来,现下又和于斐有点儿不愉快的小摩擦,没有太多时间想象虚无缥缈的舆情。
贝锦的注视几乎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打起j-i,ng神,迎接测评。
一个严峻问题摆在他们眼前,大团节目的ter至今成谜。
贝锦仍然一身休闲,打开每个人的名单资料,她摆弄一下电子琴,敲了一段主题旋律,冷冷说:“别这么惊恐。c位是你们自己选的,今天测评之后,每个人都出来当一次c,再由你们十个人投票表决,导师和节目组不干涉。大家从心选择就好。”
《十一枚星》是一首抒情舞曲,曲风清新自然,歌词在寄托美好祝愿的同时,也在向这一个夏天告别;舞蹈部分难度适中,属于每个人都能够接受,但走位复杂,基本靠飞,需要调动全身的力度,多一分夸张,少一分松散,做到最好不易。
而经历过《幽灵船》洗礼的乐时等人,以飞快的速度学会了走位的技巧,每人小走位的变化组合出大队形的形廓,从“一”字形至倒三角,再组合成为圆形,最后所有人汇聚成为一颗五角星,c位则是动线变化的关键,所有人依靠着他的穿梭收缩、拓展、变换阵型,在平常的练习中,临时ter是乐时。
声乐与舞蹈测评结束,贝锦面无表情,圆珠笔在手中按动,发出一声又一声短促的响音。
练习生们剧烈运动之后,又陷入压迫的紧张。
有人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有人放空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影,不乏坦坦荡荡看着贝锦的袁弘杉,以及屏息凝神等待结果的于斐与周望屿,两人是一明一暗的核心主唱,这次发挥有小瑕疵,周望屿有一句唱短了,而于斐有段合声来不及换气。
摄像机在他们的脸面上来回游移。
贝锦将笔一搁,从站在最左的万幸开始点评。
“表演比叉烧好很多。”贝锦说,“我收回之前的话,有所成长。”
练习生们一静,随即睁大眼睛,面面相觑,万幸惊恐地捂住胸口。
贝锦抬起眼皮,“怎么了?”
万幸赶紧鞠了个标准的躬,鼻尖都要贴在膝盖上:“谢谢老师!老师我们爱你!”
贝锦:“……”
对于主唱的缺点,她并没有避开,措辞之间仍旧非常严格,表示“直播的时候发生这样的错误,凭两位的讨论度,第二天很可能就要出个新黑幕的话题了”。她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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