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箱里只有不到十条信息,三条来自校长,一条来自苏莹,剩下的,看名字,应该都是学生家长的。
点开苏莹那条,很简短的一句话。
-杨老师,我跟学校打了申请,再来支教一年。[微笑]
杨麟看了眼时间,正是30号晚上发来的,他到学校的那天。
不过,陈错没有回复。
真绝情!
杨麟撇了撇嘴,替苏莹打抱不平一句。
忽然想起什么,杨麟又点进通话记录看了看,不出所料,空空如也,一条记录都没有。
真是个奇葩,居然不喜欢接打电话,小龙女果然只适合生活在古墓里。
下载完资料,杨麟收拾好东西,关上电脑,走到前台。
“多少钱?”杨麟边掏钱包边问。
“不用,小错已经替你结了。”网吧老板说。
??
“陈错结的?”杨麟瞪大眼睛。
“嗯。”
“哦。”杨麟挑挑眉,没想到,冷面陈居然也有暖男的潜质。
他看了网吧老板一眼,凑上去问:“哥,你跟陈错挺熟的?”
“还行吧,怎么了?”老板瞟他一眼。
“他经常来这上网?”
“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天天来,不过,出来以后就不怎么来了。”
“出来?”杨麟迅速捕捉到关键词,“他进去过?”
网吧老板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警惕地看着他,“你谁啊?问那么多干嘛?”
“哥,别紧张,我是玉河小学新来的老师,也是陈老师的同事。”杨麟掏出烟和火机,殷勤地给他点着,“我呀,就是想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和新同事,没别的意思。”
“新老师?”网吧老板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小错从没给同事结过账,我还以为你是他亲戚呢!”
“是吗?”杨麟继续胡扯,“陈老师对我确实不错,他这个人吧,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我看得出来,他是个热心肠,大好人一个。”
“唉,可不是么!”网吧老板摇了摇头,一阵感慨,“小错也是命不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被害得坐牢。”
“哦?什么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杨麟好奇心被勾起,又给他点了根烟,继续追问,“哥,能跟我说说么?”
网吧老板抽人嘴短,只得把八年前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原来杨麟确实打瞎了方虎的右眼,不幸的是,那个方虎居然是玉阳县一把手的亲侄子,杨麟犯事时才刚满十三岁,虽然涉嫌故意伤人,却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可悲催的是,当地公检法经不住上边施压,愣是让陈错蹲了两年牢。
“那,陈错为什么打方虎?”杨麟问。
“消息都被上边封锁住了,咱们也不清楚,不过,听小道消息说,因为方虎弄死了小错家的亲戚。”
“是吗?”杨麟压住心里的震惊,问道:“那方虎犯事时多少岁?”
“十七八岁吧。”网吧老板回忆着,“记不清了,听说也坐了牢,算是恶有恶报吧。”
杨麟冷笑,从他贫瘠的法学知识库里搜索了一圈,故意杀人怎么也得判个十年以上,上回家访,□□哥却说方虎明年就要出狱,这算哪门子的恶有恶报,还真是应了上边有人就是横,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过,小错也算争气,在里边用了两年功,出来考个师范中专,去省城读了两年,回来就去玉河小学教书了。”网吧老板继续说。
原来如此。
杨麟一阵唏嘘,老陈醋果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十三岁就敢勇挑黑恶势力,够硬气,够气魄,不服不行啊!
走出网吧大门,杨麟被强烈的日光晃得头晕眼花,赶紧在附近找了家饭馆,吃了碗削面,然后打辆黑车回学校。
c,ao劳一宿,上了车,杨麟就窝后座上睡死过去,被司机摇醒时,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才不到两点。
“到了,那坡太窄,车开不上去,你自己走回去吧。”司机指了指公路旁通往学校的土坡。
给完钱,杨麟晃晃悠悠地下车,梦游似的沿着土坡往上走,好几次脚下踉跄差点摔下去。
回到宿舍,没人,杨麟也顾不上思考老陈醋又去了哪里,一头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再次睁眼,杨麟是被轰隆隆的雷声和倾盆的雨声惊醒的。
下雨了?
杨麟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22点40分,把手搭在眼睛上缓了会儿,才爬起来,摸到门口开灯,顺便往窗外看了一眼。
嚯,雨还不小。
杨麟回身环顾了一圈,屋里干干净净,看到桌子上倒扣着的几个碗时,混沌的双眼登时放光,一个箭步蹿过去,掀开碗一看,清炒西蓝花、梅菜扣r_ou_,还有两个馒头和一碗蛋花汤。
老陈是个好同志!
杨麟边往嘴里塞馒头,边感慨。
吃饱喝足,杨麟满足地伸个懒腰,又倒回床上躺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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