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难受了许久,从易灵谣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那时起,就没能安心过一刻,更别说奢望着能找个机会好好的说上几句话。而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易天璃自然不能这么容易就让她走。
她又回头看了木洛灵一眼,然后拉起易灵谣的手准备出去说些体己话,但刚刚搭上对方的手面, 易灵谣便后退着直接躲开了她的触碰。
易天璃:……
她的心头沉了沉, 阵阵酸苦翻涌着,但勉强克制了一会儿, 又讨好的扯了笑出来,“娘就想跟你说说话……”
“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易天璃低了低头, 默默叹出一口气,“谣谣,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那件事,现在很恨我……但你就看在,看在我是为了救你,逼不得已才病急乱投医的份上,原谅娘这一次,好不好?”
“你觉得,我把这个理由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她,她会不会也原谅我?”纵然云昭爱她,可另一边却是无数同村人的性命,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她若真的无动于衷了,就不是她所爱着的那个云昭了。
这从根本上就是一个悖论,折磨人的悖论。
易天璃:“……”
易灵谣又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恨你,但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你易天璃手里沾了多少血,背了多少债,数的过来么!那一个村子的人对你来说,能算得上冰山一角么!?”
“是,你是我娘,你不惜一切代价的给了我生命,一次不成,就来两次,我很感激你。我从小生在这天极教里,吃穿用度不愁,习文练武,要什么有什么,我也感激你。”
“但你知道么,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想离开,离开天极教,离开你,离开这里所有的是是非非。我宁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至少不用连命这种东西都要靠别人施舍!还得担心受怕的等着那要命的天惩,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个过街老鼠要被人人喊打!”
“最可悲的是,就像师父所说的,这天下谁都可以恨你,杀你,却唯独我不行!!”
“谣谣……”
“其实你再怎么样我都姑且认了,仍旧能叫你一声‘娘亲’,毕竟在天极教呆久了,谁还能做个彻底的好人?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仇结到云昭那里去!”
易灵谣眼睫忍不住的颤抖,她看着易灵谣,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毁了我最美好的东西。”
易天璃:“……”
“对不起”三个字就在嘴边,但她却觉得,此刻的易灵谣大概并不想听,况且她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说出这三个字呢?
易灵谣抬了抬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知道么,她对我来说,很重要,甚至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我知道你为了我这条命耗费了许多的心血,但若是为了她,我可以随时献祭出去。这是我甘愿的,也是我欠她的!”
易灵谣的每一个字都沉重无比的砸在易天璃的心上,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她知道她不喜欢这里,所以一走就是三年,就是为了躲她。但她却还是故作常态的叫她“娘亲”,从未像今日这般把心中所有的苦水不加修饰的倒出来。
她是恨极了,也被逼急了,易天璃想过她很在意云昭,却从没想过会是在意到了这种程度。
“是我的错,皆是我的错,”易天璃坦然道,“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不论你怎么怨恨我,都莫要和自己过不去。明日便是月圆之夜,是……最后的期限了。你定要准时过来……”易天璃忽然便说不下去了,她何尝不是怕极了,怕那一年的悲剧重新上演,怕自己无力又无助的样子。
易灵谣转身欲走,“知道了。”
她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易天璃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由一喜,正要询问,便听易灵谣道,“我能否再问你一件事情。”
“你说。”
“师父,是如何变成如今这样的?”
于是第一个问题就把易天璃给问住了,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实在不堪说。说了,怕是易灵谣还要再恨她三分。
可眼下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已然恨了七分,还差这三分么?
“他用诡术,以命抵命,才助我生的你。”
“以命抵命?!”易灵谣震惊无比。
“是,第一次五年,第二次十八年,都是从他的寿命中舍出来。”
易灵谣:………………???!!!
易天璃闭了闭眼,无奈道,“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易灵谣隐约记得在哪里看过,诡术大多以命治病,一生救不了几人,但每一次都能值万金。
怪不得!
怪不得他总是从旁看着却从不亲自出手,怪不得他不能救云昭,怪不得他费尽心思,想要把毕生所学的医术都教给她。因为那些医术对他来说,纵然再高深,也再也用不上了。
易灵谣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可悲的了,却没想到到头来,一切都是空话。
她还记得不久前她质问叶南子,命总该是自己的东西吧?可现在呢,她的命还真不是她自己的。
多大的笑话?
或许是短时间内过多的情绪交杂,每一种都足以叫她崩溃,反而让易灵谣平静了下来,她的视线没有目的的飘忽着,嘴角却冷不丁轻轻扯了一下,笑意中尽是苦涩。
她无力的吐着气音,“这份情,该怎么还?”
易灵谣眼看着她慢慢走远,那背影看得她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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