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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前的香才刚燃尽,新的香又被c-h-a进泥土之中。墓前好似还有酒香,地上烧完的纸钱沾上了露水,有些飘远了,但大部分的都还留在墓前,想来拜祭之人前脚刚走。一壶茶被放到青鱼的墓碑前,壶盖被掀开一小角,好让茶香更好地透出来。
那是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是春分刚摘的新茶。
来祭拜的人给自己沏上一杯茶,把剩下的都留给他。慕颜青一言不发,站在青鱼墓前,一口一口地抿着茶。
那墓碑是她请人刻的,刻的时候她才惊觉,青鱼姓什么,本名叫什么,她都一概不知。他也许就叫青鱼,也许还有别的名字。
但这好似也没有那么重要,在她心里,他便是青鱼,青鱼便是他。再不会有第二个青鱼了。
慕颜青因夺舍而受到反噬,她知道她的灵魂和枕鸢的身体一同被快马加鞭地送回游意阁,黄鼠狼差点都以为她要死了。她本来也以为她会死的,会去看看青鱼去往的地方。谁料到她仍旧还活着,只是魂魄受了伤,寿数自然也不会长,夜里总是容易梦魇。
每每梦魇,回到青鱼死去的那一刻,她总忍不住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真容的?
可她真正想要问的,是——你为何不早早告诉我呢?
她见到太多被媚术蛊惑的常人,对于那些迷恋的目光总是不堪其扰。她曾经有想过,除却师父和师弟,可还有另外一人长了心,不被那些媚术所蒙蔽,看到真正的她?她终究是找到那么一个人,可她却没能对这个孩子再好一点。
哪怕他们之间其实没有可能,她也愿意对他更宠溺一些,更赞赏一些。
慕颜青看见远处田埂上有农妇给丈夫送午饭,他们二人一相识便忍不住发笑,惹得她眼角有些发酸。可她不想哭了,担心眼泪会将那祛疤膏冲掉。那祛疤膏只有一小盒,很快就要用完的。
茶杯见了底,她蹲下/身来,将那壶还温热着的碧螺春尽数浇到青鱼坟前。
“今日我就不带酒了,你酒量不好,还是喝点热茶舒服。”她低声喃喃道。“游意阁接了委托,戚师弟走不开,这回只能我去了。那委托在兆阳,那地方你随沈旭他们也曾去过,一来一回大概个把月吧。”
她将倒干净的茶壶收好,站起身来,在青鱼的墓碑上放上一朵开得正盛的玉兰:“回来我再来看你。”
清风袭来,香气还是漫了开去,与燃香的味道纠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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