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在那个村子里是个例外,不仅生得比母亲年轻时还要水灵,脑子也比其他孩子转得快得多,次次考试拿第一,女人为了让她好好学习,一个人包揽了所有家务,把女儿养成了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特例。
女人做月嫂的时候曾听那家的夫人说起市里的高中,说了很多她听不懂的话,但是她听到了那句“都能考上大学”,于是拼了命把女儿送到了市里学费最高的学校。女人越来越老,身体不如从前,支撑不起高额的学费,女儿说不上了,被她一个巴掌打回了学校,今天刚借够了钱来交学费,却被告知女儿已经三天没有来上课了。
学校是寄宿制,女儿一个月只回一次家。
女人没有手机,学校联系不到她,要不是她来交学费,可能要一个月才知道。
女人说着说着就又哭了,吐字也不太清楚,魏淮铭从她支离破碎的语言里拼凑出这么一个故事,例行公事地问了基本信息,知道女儿叫邓丽丽,又问了一句:“学校里有关系好的同学吗?”女人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魏淮铭不解地望着她。
“我不知道,她不和我讲学校的事。”女人继续卷着自己的衣角,神情麻木,“那学校不是学习的地方吗?搞什么人际关系多浪费时间。我家闺女是好学生,不瞎闹的。”
秦砚见魏淮铭一脸无语的样子,忙接过话头来,询问女儿其他的人际关系,女人通通一问三不知。两人无奈,只能请她回家,他们先去学校问问情况。
女人本来还想赖着不走,又被魏淮铭那句“你要是不想在家睡就在看守所睡”吓着了,急匆匆地收拾了一下就往外走,临出门前还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堆诸如“麻烦早点找到她”之类的话。
两人看着她的背影,齐齐叹了口气。
h市十三中确实是本市升学率最高的高中,甚至在全国都排的上号,但是学费也和名声成了正比。
无数学子挤破了脑袋钻进来,有些是成绩优异的本地生,有些是有钱的本地生,还有些是更有钱的外地生,都为了考个好大学削尖了脑袋,掏空了钱包。
学生就这么分了派别,有钱的觉得成绩好的都是学习机器,成绩好的觉得有钱的都是绣花枕头,那一部分有钱又成绩好的学生就被捧上了金字塔尖,成了优秀的代名词。
秦砚和魏淮铭去找了邓丽丽的班主任,得到的反馈是这孩子成绩好又老实,不过有点内向,平时独来独往的,也没有什么聊得来的朋友,至于什么时候失踪的,老师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三天前她没看到邓丽丽来上早读,问了她宿舍的人都说她身体不舒服,让她们帮忙请个假,老师就没怎么在意,谁知一上午都没有见到她,宿舍里也不见人影。
“那为什么不报警?”秦砚听她说完,很是不解,“三天前你确认孩子失踪了,不报警?”
老师愣了一下,一脸为难的样子,像是在纠结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了:“丽丽的家庭条件不好……她……晚上经常溜出去打工。”老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两只手垂着,交叉在一起,低声补充着,“有一次我抓到她夜不归宿,她给我跪下了,说老师你怎么罚我都行,别和我妈说。”
“我同意了。”
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孩子,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跪下求她,她没办法拒绝。
老师说她还去她打工的地方看过了,是个普普通通的咖啡厅,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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