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尧还记得当时的林陶仍旧是少年模样,脸上的稚气已经尽数褪去,总是明媚的眉宇间凝聚着从未出现过的戾气,他还以为林陶在为自己的不懂事生气,哪怕已经一身是伤,却还是被吓得一哆嗦。彼时他仍旧记得扶摇国破时的情景,对林陶有一种下意识的畏惧,哪怕利用着他的愧疚撒娇耍横,可他从未见过林陶真正生气的样子。
因此看着满身戾气的林陶时,轶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点,反应过来后才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颤巍巍地抓住了林陶的衣角,他指尖的血迹便沾在了林陶赶紧的袖口上。
然而林陶什么都没说,他按了按轶尧的脑袋,炽热的掌心像是有什么力量似的能安抚下所有的恐惧。紧接着林陶转过身去,皮笑r_ou_不笑地说:“大家都是来寻宝的,闹出人命来多不好看。”
林陶的确没有闹出人命,他直接废了那几名世家子弟的根基,拿走了他们所有的东西——包括衣物,带着轶尧离开后随手就把这些他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东西烧了。
而如今林陶已经成为神荼剑灵,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却盛着笑意,轶尧难得从他的眼睛里找到曾经明媚的影子,心都漏跳了一拍,完全没察觉到林陶身上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
渡劫强者的气息若是完全散发出来,什么练气筑基都能当场没命,因此林陶显然是克制了的,但饶是如此,那几名散修也是直接跪了下来,千钧的重力压得人头都抬不起来,一行人瞬间脸色刷白,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什么人物。
熟悉的场景让轶尧仿佛置身梦境,他忽然想起他的第一次离家出走换来了林陶承诺绝不擅自给他找嫂子,他只是出去玩玩而已,虽然轶尧彼时情窍未通,却依旧为这个不走心的承诺欣喜不已,接受了师兄廉价的求和。
而他此时仿佛与林陶心灵相通,眼睛一秒都没有离开他恍若谪仙的师兄,口中却是道:“滚。”
林陶心情不错时总会格外大度,十分配合轶尧收起了威压,几个散修出了一身冷汗,屁滚尿流地跑了,这片沼泽地瞬间空旷起来。
“师兄……”轶尧下意识地朝林陶跑过去,贴近他身边的时候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林陶却并没有什么反应,瞥了一眼已经惊呆了的秋天和满脸崇拜的杜然:“你们身上的玉简呢?”
按照常理来说,天镜天的试炼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相当于一个单独的小世界,无限接近于拥有自然法则的秘境,绝大多数的传送阵法都是无法连接外界的。但陆景宗是个怪物,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有了天镜天主人的首肯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几块小小的传送玉简完全不在话下。
可方才情势危急,这两个人却没一个使用玉简脱离,秋天倒是还好说,她并不知道轶尧和林陶就在附近,如果她直接离开,杜然势必会落入这些人手中。可杜然作为一个全落入下风的人却完全没有使用玉简的动作就有些奇怪了。
秋天已经将杜然扶了起来,给他喂下了几颗丹药,有些担心地说:“杜师弟,我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趁现在回去吧?”
杜然却是一顿,可怜兮兮地去看林陶,这个动作让轶尧倏地皱起眉头,小小的身体挡在了林陶前面,冷淡地问杜然:“你想说什么?”
杜然知道轶泽青是轶尧的儿子,自然就是青冥宗的宝贝,礼貌地喊了他一声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我的修为不够,但是机会难得,我想在天镜天历练一下,能不能不要这么快让我回去?”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就没离开过林陶,这让轶尧下意识地生出一股反感,秋天也不易察觉地皱起眉头:“杜师弟,天镜天中危险莫测,即便是筑基巅峰也只能勉强保命,先不说修真界中天赋不凡者有多少,仅仅是天镜天本身的危险就难以跨越。你才刚刚炼气,留在这里并不合适。”
杜然委屈地咬了一下嘴唇,恳求地对林陶说:“长老,宗门以剑修为长,我只是一个符修,我怕门内资源和我有……不合适的地方,求您让我留下来,我保证不给你们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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