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落地、种进土里时,便只剩下父亲以沉眠的状态,把生命力化成养分藉由根与土壤的接触送与母亲。
父亲等於是在最後不得已化为曼株沙华时,就舍弃了生命。
想当然耳,即使母亲知道她诞下的是雄x_i,ng,也不会告诉家族这件事,因为不想逼得自己再嫁,於是也维持曼陀罗的姿态,陷入沉眠,将所有的爱连同悲伤一起作为养份养著他。
若非爷爷在封大陆後闷了百多年都发慌了,才不会想起年岁相近却差了一辈、那个很爱闹他的伯母,不知几日蚀以来状况如何,也就不会找到他了。
之所以一开始不愿告诉他这些事,便是怕他有压力有负担,愧疚自己的出生害死许多族人,然妖族重家族的天x_i,ng,使爷爷不得不将这件事说出来。
「还有最後一件事,」从根传来的讯息很淡,淡到他要很专心才能接收到,「我一直没帮你取名字,一来身分不对,二来曼陀罗家的男x_i,ng,得自己去寻找名字。」
在此之後便没了声音,几日之後,那朵本就萎缩成暗红色的花便落了下来。
让他讶异的是,心中没多少悲伤,只是有点怀念身边有其他声音。
爷爷腐烂的身躯回归土壤,变成了养分,他吸收得坦然自在。
想要快点开花、快点拥有双脚,但是暗之日蚀却还没到,他的生日也还有两日蚀。为了打发时间,他一直很努力在思考该给自己取什麽名字。
然而一个日蚀都过了他还是没有头绪,倒是二十四年来没有其他人踏足的土地,居然来了客人。
抱著好奇的心,他努力伸展枝叶。
那是一个没有表情的少女,一个人有目的地走著,而她的目的地是:他面前。
「啊,居然。」少女莫名其妙地蹲下,对著他说。
他很困扰,因为不知道怎麽让显然不是妖族的少女透过枝叶摩擦、土壤传讯,接收到他的问候。
同时担心起如果这女子不知道他是妖族,把他当作一般无灵x_i,ng植物怎麽办?
「我知道。无风但你会摇摆。」
呼!知道就好。
……等等,她接收得到讯息?
「我可以。」说完她又补充一句:「我可以跟任何有意识的生命说话。」
再度打量起少女,他发现自己无法从耳朵分辨她是哪个种族。
「我是『j-i,ng』,由灵气元素支撑起的j-i,ng。」好像前面说了两句话让她「练习」够了,少女这次说得比较多,「姊姊说暗之日蚀·第二星落·第三日,他才可以找到你,但是司予不放心,和我分头来找你,怕姊姊突然犯傻错过了。」虽然说的他都听不懂,只知道那正是他开花的日子,二十五岁生日。
「嗯,听不懂。姊姊为了让你听懂,正在努力同化你的水晶,」突然沉默了一下,少女用一样的声音开口:「哥哥。」
这下完全把他惊讶住了。
哥哥?为什麽少女叫他哥哥?明明他连化型也还没──重点是,母亲已经逝去了啊……
「是司予叫你哥哥,我才跟著叫,虽然我也喜欢喊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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