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暗了,婆娑的树影在半昏半昧中影影绰绰地舞动着,一股凉气自人的脊背直窜上来。许是疑心生暗鬼的缘故,众人越看越觉得南怀义平素端正的五官,有种阴森的诡谲。
范四郎颤声道:“南怀义,你,你什么意思,我……我范四可不怕你!”他趔趄了一下,直往旁边的柳飞月身后躲,可惜柳三妹虽然身形挺直秀拔,还是比他矮了一头,这一幕怎么看怎么滑稽。
然而此情此景,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柳飞月秀眉一横范四,转过身来,面上却是一片温软:“怀义哥,你这样开玩笑,小妹我可受不住了啊。”她眼波流转,似乎含着千层风月万种情思,勾得人神大乱,正是柳家家传的【媚眼如丝】,“天色晚了,妹妹我身娇体弱,可该上床歇息了,哥哥你还不快些带我出去,嗯啊……”最后一声娇喘,简直让人一股酥麻自下腹直冲天灵盖,昏昏然魂魄都飞出七窍,更遑论紧守心神,神智清明?
她也是万般无奈,柳家的《五香十□□-海经》她刚刚练到第四层,【媚眼如丝】远未纯熟,这股惑力不知能持续多久,不得不用【口舌生香】来弥补。且她还未能精准地对一人所发,离她最近的范四郎先遭了殃,从喉咙里低吼了一声,身体一阵抽搐径直栽倒在地。连一旁从未修行过的凡人女子都有所反应,肖润玉脸色潮红,不由得夹紧了双腿。
肖翎玉却已顾不得这些。她轻轻做了个手势,带来的家丁趁着南怀义失神的工夫,迂回到后方悄悄包抄上来。肖翎玉身后的几位世家子弟也醒过神,掏出法器看住了南家另外几人。
“哈哈哈哈哈哈,”南怀义突然又一阵大笑,“肖翎玉,你未免也太抬举我了。”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天空,神色癫狂,“三妹,你走什么,这天下,有比这广袤神秘星空更好的美景,还是有比大地母亲更温暖亲切的床?今夜,好好享受这纯天然的招待吧!”
他微微行了半礼,身形陡然如泡沫般消散,让扑上来的家丁落了个空。在一旁老老实实伪装车夫的赤药忍不住凑了过来:“小蓟师兄,那是……分神投影?”
“滚你蛋的□□投影,”蓟那白了他一眼,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咱们门中哪位分神长老那么挫?应该是土遁术,不,土风遁术的集合,先化身为风,再从地下走……”
“风遁术能做到这种程度,怎么也是金丹期了吧。刚才我尝试地感应了一下,这里灵气凝而不散,似乎以一种特殊的架构结合在一起,对我隐隐有排斥力……”
“废话。”蓟那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他们在这里说得热闹,队伍前面早就乱了起来。众人平日里养尊处优,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人安排着,早年间还有些为了显示自己身份贵重,连储物袋都有专门的随从拿着的笑话流传。不过也正因为这份儿讲究,有几位名门弟子扫了眼储物袋,还真寻摸出几顶做工精致的帐篷来,现在正为帐篷的分法,争执不休呢。
蓟那苦笑了一声,他和赤药还有澜师妹都贴身藏着储物的法器,还是比储物袋更高级的纳虚戒指。可是他们既不能拿出来,看这样子,也分不到一顶帐篷。
“这地方,真邪门啊。”哔哔啵啵的火光中,映出灰头土脸的三人一兔。虽然没帐篷可睡,至少还给他们分了些柴火,毕竟在这种鬼地方,谁也不敢走得太远,木头也是有数的。
赤药从怀里摸出一把糖,趁其他守夜巡逻的人不注意,塞给了蓟那和沧澜。虽然筑基期就不用饮食,沧澜身上也携带着辟谷丹,但是在这种环境,甜甜的食物总是能带来些心理安慰的。
何况现在寂静且冷。
他们方才在心底吐槽这帮大少爷养尊处优,自己也没有食人间烟火到哪里去。此时方二月,因着灵气护体的习惯,三人都穿得十分单薄。然而此刻有未知的敌人埋伏在侧,三人都不约而同收敛了灵力。夜晚山风瑟瑟,锻过体的沧澜无事,修为在她之上的蓟那和赤药,反而有些受不了了。
“要是能分我们一顶帐篷,挡风不说,抱在一起取暖也是好的。”赤药一边从纳虚戒中偷偷取出了些助燃的物质塞入火堆,一边哆哆嗦嗦地抱怨道。
“小红,你想抱谁?”蓟那虽冻得脸色发青,却还是坚持着得体大方的风度,挺直腰板跪坐在火堆旁,好像他不是身处荒郊野外,而是庄重的殿堂。
抱谁?赤药一时语塞,沧澜师妹,性别女,小蓟,目前性别女,平时关系都没有亲近到搂搂抱抱的程度。他嘿嘿一笑装傻道:“小蓟师兄,澜师妹,你们觉得今晚会有事吗?”
“按理来说,今晚大家的警惕性是最强的。以现在缺少后援的状态,再搞出些响动出来,过不了两天,恐怕这支队伍就精神崩溃了吧。自相残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哦!”沧澜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用小木枝碾死了只五彩斑斓的虫子。
这只虫子不知是什么品种,不过山间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虫子,个头大,叮得人痒,有毒且不畏火也是常见的,不同地区常用的防蛇虫香囊往往不一样。山里优秀的猎户往往用几代人的命摸索出一条血路来,对于修士来说要简单很多,放开威压是极常用的方法,如今的境况,只能亲自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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