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咬碎了一口牙,面上却半点笑意都不减地迎上前去,若无其事地和电梯门口那两人打招呼。
电梯门打开,三人走进去。电梯上升的间隙里,秦一行扭头和喻均麟讲话,唯独剩下宋棠站在角落里,神色y-in郁地盯着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
电梯停在相应的楼层打开,宋棠率先迈步出去,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分别从喻均麟和秦一行的脸上扫过,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愉悦地眯起眼眸来。
江白鹭不在受邀范围以内。只要江家那个粘着岑戈y-in魂不散的小暴发户没来,他的心情自然就会好起来。
两分钟以后,岑戈从房间里出来给他们开门。男人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踩着深色的家居拖鞋,面色散漫地靠在鞋柜旁提醒他们换鞋,看上去像是才刚起床。
三人进屋以后,岑戈反倒没有半点要招待客人的意思,只口吻随意地丢下一句自便,而后转身进了卧室里。秦一行和喻均麟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了大致的想法和猜测,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宋棠身上。
处在目光中心的宋棠却半点异样也未察觉,甚至好整以暇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姿态放松地搭起一条腿,这才悠然打量起房子里的布置来。
只是片刻以后,当视线扫过茶几上摆放随意的杯子时,宋棠忍不住皱起眉来,心中仅有的那点愉悦瞬时荡然无存。
那是两个一模一样的j-i,ng致玻璃杯,晶莹剔透的杯身并排摆放在一起,其中一个杯子里还剩下了小半杯没喝完的水。看上去就像是——
一对情侣款玻璃杯。
宋棠面沉如水地站起来,兀自朝卫生间地方向走过去。
他动作粗鲁地拉开卫生间的门,目光触及卫生间里放置的物品的那一瞬间,目光倏地冰冷下来。
两个同款不同色的漱口杯,两把同款不同色的牙刷,两条同款不同色的洗脸毛巾,以及共用的同一管牙膏。
宋棠气急败坏地回到客厅里,恰逢岑戈从主卧里走出来。眼尾瞥见带男人反手带上卧室门的动作,他直直地冲上去,想要越过岑戈看一眼究竟,却在注意到对方脖子上刺眼的吻痕时目光一凝,继而剧烈地紧缩起来。
宋棠怒不可遏地拔高声音,咬牙切齿地质问:“那个人,是谁?”
下一秒,仿佛是回应他的问话般,男人身后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穿着明显有些宽大的家居服的江白鹭从岑戈身后慢吞吞地走出来。
他揉了揉睡得有些乱七八糟的黑色短发,又旁若无人般卷好长长的衣袖,才抬起脸来望向面色铁青的宋棠,眯着眼睛打了浅浅的哈欠,微微扬起唇角,“早上好,宋少爷。”
宋棠五官扭曲,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噩梦没醒。
向来嚣张跋扈的宋小少爷,活了二十几年来,终于吃到了前所未有过的苦头。他几乎是气得两眼发黑,片刻不留地摔门而去。
剩下两人默不作声地看了场戏,秦一行扬眉笑道:“平白无故就被你利用了一场,你要怎么补偿我们才好?”
江白鹭也跟着笑了起来,“不是早就说了,是请你们过来吃饭?不过——”他不好意思地耸耸肩,“不是在家里吃。”
四人开车去餐厅里吃饭。饭桌上岑戈和喻均麟谈正事时,江白鹭和秦一行起身离开去洗手间。江白鹭在走廊上叫住秦一行,将曾经被宋棠偷偷拿走的老照片,正面朝下递给秦一行。
秦一行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只略有疑惑地问:“什么东西?”
江白鹭靠在墙边眼里带笑,“你不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想要看我前男友的照片?”
秦一行蹙起眉来,“你还没有忘记你的前男友?”他接过那张照片握在手心里,却没有低头去看,反倒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既然已经和岑戈在一起,就不要再把前男友的照片带在身上。他们那样的人,眼里都容不得一点沙子。”
江白鹭漫不经心地点头,“你先看一眼照片。”
秦一行依言摊开手心,低头扫一眼。看清照片上那人的五官时,他震惊到无以复加。沉默良久以后,语气复杂地问:“你说喜欢岑戈……是因为他和你前男友长得像?”
江白鹭没有回答他,只不紧不慢地拿回那张照片,示意对方再凑近一点。秦一行下意识照做,江白鹭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从来都没有什么前男友。”
这天晚上,江白鹭和岑戈去江边看夜景。他们在温柔似水的夜风里从喧嚣沸腾的跨江大桥上走过,昏黄的路灯将他们身后的无声重叠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岑戈抬起一条手臂越过他的肩膀搂住他,低沉悦耳的嗓音被风送入他的耳朵里,“白天吃饭的时候,你和秦一行出去干嘛了?”
“我给他看宋棠给你的那张照片。”江白鹭弯起眼睛,“说来也奇怪,熟悉你的人,包括你自己,竟然都认不出来照片上的人是你。”
岑戈不以为然地轻扯嘴角,“大多数时候,就是因为太熟悉,所以反而不敢认了。就像——”男人轻轻蹙眉,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
江白鹭接过他的话,“就像是我时隔两年在国内见到你的时候。”
他停下脚步,双手搭在桥边的栏杆上眯着眼睛笑,“虽然很多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但事实上我并不介意。回忆没有了还可以创造,只要我们不再分开。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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