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虽说此乃贾珠玩笑之举,然座上应麟见了倒也欣忭非常,颔首微笑;而另一边的则谨则将头转至一旁,面上泛出一抹羞赧的嫣红色,嘴里别扭地道句:“休要胡言。”
片晌之后煦玉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亦向座上则谨行了一礼,又转而询问应麟道:“不知老爷可知晓苏公子归来之事?”
应麟则答:“如海自是知晓,只尚未将此事告知你二人。明日府中需招待谨儿师兄忘嗔道长,忘嗔道长乃继承葛观主衣钵之人,此番受圆通观观主邀请,遂便与谨儿一道来京,明日方才来府。”
座下珠玉二人闻罢应麟之言,俱点头以示知晓。之后待二人将茶饮毕,应麟遂打发了二人回房就寝。此后一夜无话,此番按下不表。
☆、第八回丹药有毒升仙为妄
次日,因了林府这日欲招待远道而来的忘嗔道长,遂这一日应麟便没有授课,将珠玉二人放了假。之后众人刚用过早膳,便闻见小厮前来通报曰“忘嗔道长”来访。此番林海早已迎了出去,将忘嗔迎至中堂。随后又命人报至应麟处,半刻工夫应麟便携了则谨一道前来。此番则谨与自家师兄相见,自不算外人,当不会有太多拘束,二人叙了寒温,便也各自归座。而另一边,谈佛论道自是当朝文人间时兴之事,不少文人喜穿改制的道袍。因而林海亦命人唤了煦玉与贾珠二人前来面见忘嗔,道是忘嗔乃葛方传人,道法精深,可以见教探讨一番。
待二人到了中堂,见众人分宾主坐了,与众人礼毕后便也入了座。则谨此番身着一袭月白长衫,有翩然出尘之感。然却如传言那般,白日外出需蔽日遮阳,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斗笠之上垂下一袭细纱遮住脸面。而此番再观座上忘嗔,与则谨却是大异其趣,身着一袭秋香色夹软纱道袍,脚蹬玄色浅面靴头鞋,里衬白绫净袜。生的是须发皆白,道貌岸然,一见之下便知其是入道极深,乃得道高人。随后在座众人正随意阐发几句,未想一家人来报曰“敬老爷来访”。
一旁贾珠闻言心下纳闷曰这林海本是荣府姑爷,与荣府过往从密自是常理;然与宁府一干人向来不过是寿辰节日之时往来送礼一番,私下里却也无甚交集,此番贾敬巴巴地赶来却是所为何故?然不过转念一想便也了悟。话说这贾敬乃宁府之人,较荣府贾赦贾政兄弟自是年长许多。儿子贾珍虽说与贾珠同辈,然早已成家立业,便连孙子贾蓉亦已出生。由此这敬老爷在尽享三世同堂之乐时亦生出些“出世之念”,最近是越发闹得不成样子了,将自己爵位让给贾珍袭了不说,还在府里养起了若干道士,一味地谈经论道起来。道士里有些个利欲熏心之徒便趁机向敬老爷进些金丹上药、长生成仙之类的鬼话,欲从中谋取私利。这敬老爷便干脆在府中置办起了丹炉丹鼎之物开始烧炼丹药。更托了这道士外出采买炼丹之物,倒为这道士讹去不少银两。此番不知从何处闻说了林府正在招待忘嗔一事,知晓忘嗔正是葛方传人,葛氏一族本便以炼丹制药一术见长,世代传承下来的《抱朴子》一书便是其精髓所在。遂忙不迭地赶来林府面见忘嗔。
此番闻贾敬来访,林海虽亦疑惑,然只得起身前往迎接,而煦玉与贾珠亦跟随其后。此番双方见面照例见礼问候一番,贾珠亦代荣府一干人等问候了贾敬一府之人。随后一行人便又入中堂坐了。话说在贾敬到来之前,众人所谈话题围绕在林海向忘嗔求教养生之道而应麟与忘嗔探讨阴阳之说。而此番待贾敬落座,话题均不约而同地终止。则谨生性便不喜多言,此番亦不开口;而应麟则笑而不语,惟作壁上观。
贾敬先装模作样地赞扬一番冲虚观之盛壮,曰此生若是能出京游历,定会前往拜会;又盛赞葛氏成仙,世人皆知,只不过凡人焉得葛氏那般修为造化,遂亦无法跳出轮回、羽化登仙。话题绕了一大圈,方才谈到真正欲说的有关金丹成仙的内容。此番忘嗔直言不讳曰葛氏于炼丹制药一事之上确有所成,于《抱朴子?内篇》中留下金丹成仙之说。然后世传人却也并未传承其炼药长生之法,而是师其医术药理。便是炼药一事,亦是习其炼制密陀僧、三仙丹之类外用药物。而乍闻忘嗔如是说,却是全然不提长生成仙之术,贾敬不禁大失所望,正待将话题绕回金丹的炼制之上,却见一家人来报曰“圆通观观主遣人送了一封信与忘嗔道长”。忘嗔接过亟亟地看了,正是圆通观观主向他求助。
此事正是出在日后贾敬欲前往修行炼丹的玄真观。话说一月前玄真观忽然来了一个道士,自称乃葛洪的弟子郑隐的后代,自号玄虚,习得点石成金的神术。这玄虚从身上掏出几块黑炭状物,道曰将此物置于丹炉中锻炼,之后自会显出黄金。玄真观中道士按玄虚所言一试,果真在炉底灰烬中刨出了细碎的金粉金屑。众人见状均大奇,引为天人。又听这玄虚言他亦习得祖传的金丹修炼之法,曰但凡世人服下此物,便能铄人身体,达到不老不死之效。只是这金丹所需之材甚多且消耗甚大,需先行支付五千两白银以置备材料。而玄真观道士自见识到了玄虚点石成金的神术,便无有不信。依言给了玄虚五千两白银令其前去购置炼丹之材。而待其返回之后发现不过是些寻常炼丹所需的丹砂、云母、玉石、代赭石、松子等物。然众道士亦不甚怀疑,惟令玄虚一人入了丹房炼丹。二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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