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璟走到书桌前, 盯着桌上的那幅画,眸中闪过一丝懊恼, 居然被谨之看到了。
书桌上放着的,是两幅画,而顾千沉所指的,是其中的一幅。这两幅画, 画的是同一个人, 顾千沉。
其中一幅色彩用料都极为鲜亮昂贵,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这幅画的作者是景朝有名的宫廷画师。这幅画自然是洛离璟授意画的, 画中的顾千沉一身铠甲, 左手执一柄红缨枪,右手抱着一颗头骨,黑色的斗篷披在身上,微微扬起,露出猩红的衬里, 和背景的血色融为一体。
画师自然是根据从战场上传来的消息脑补出这幅画的, 再加上因为是洛离璟的授意, 这幅画看起来华丽有余却有些失真了,艺术x_i,ng够了,却不是洛离璟想要的,于是,洛离璟在为画师的画题“谨之”二字之后,决定自己再画一幅,便有了另一幅画。
另一幅画看起来就淡泊了许多,只有黑白红三色,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唯美的轮廓,墨发随风飞扬,穿的却是顾千沉不曾穿过的红衣。洛离璟也不知为何,在下笔时看到一旁用来批奏折的朱批笔,下意识地拿起来用了。
画师画的那一幅,在后世辗转落入一位收藏家之手,后被捐给博物馆,作为那对传奇帝后的珍贵图像史料以供后人研究。而据传,帝曾亲手为后画过一幅画,却不曾问世,有传言称,那幅画是帝后合葬墓的随葬品,恐怕是无缘得见了。
洛离璟将两幅画重新卷好,这才看见画下面压着的字条,愣了一下,将字条拿起,展开,上面写着:一别多日,甚念。落款:谨之。洛离璟沉默半晌,勾了勾嘴角,将两幅画都放进书画缸里,再将字条收好,坐回椅子上,翻开一本书。
万沉在洛离璟脚边蹭了一会儿,洛离璟没理它,它歪了歪脑袋,跳到了洛离璟腿上,卧了下去。洛离璟垂眸看了万沉一眼,摸了摸它,然后接着看书。
顾千沉走到慕容萱的房间,便看到慕容萱在榻上坐着,而小宝宝则在一旁躺着,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不哭不闹的。
“娘。”顾千沉边向着床边走去边叫道。
慕容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沉儿,小点儿声,孩子睡了。”
顾千沉点点头,在床边坐下,目光越过慕容萱去看孩子,婴儿小小的,闭着眼睛恬静地睡着,当你盯着他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纯净了一样,大概这就是婴儿的神奇之处吧。顾千沉看得稀奇,眸光闪烁着些许的温柔。
慕容萱看了顾千沉一眼,无声地笑了笑,说道:“你刚出生的时候,你爹看着你能傻乐一整天,沉儿,你爹看不到这孩子了吧?”慕容萱说着,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消失。
顾千沉惊愕地抬起头看向慕容萱,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娘……”
慕容萱看着顾千沉,笑了笑,面上的慈爱让顾千沉心头一颤,她先前竟不曾发现,娘的脸上已经有皱纹了。“沉儿,娘知道你是为了娘好,娘也早就知道你爹的事情,娘不傻,而且,你忘了彼岸玄鸟令是谁给你的了?”
“娘……”顾千沉不知该说什么。
“沉儿,你放心,娘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娘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誉。娘有这个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慕容萱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娘,别哭,对身体不好。”顾千沉抱住慕容萱,说道。
慕容萱闻言笑了笑,道:“娘没事儿,娘还有你弟弟呢,娘不会有事儿的。”
顾千沉轻轻拍了拍慕容萱的背,然后松开慕容萱,说道:“娘,陛下早朝时定了弟弟的名字,您不会怪我吧?”
“陛下给你弟弟赐了名字?”慕容萱说着摇了摇头,道,“罢了,这孩子将来会如何谁都说不好。叫什么?”
“离潇。”顾千沉回道。
慕容萱点点头,说道:“顾离潇,是个好名字。娘啊,之前想过孩子的名字,到底没定下来,如今倒是省得娘费心思了。”
慕容萱把孩子轻轻地抱起来,然后递给顾千沉,道:“来,抱着你弟弟,一会儿该饿醒了。好好练练怎么抱孩子。”
顾千沉苦着脸接过,整个上半身都是僵硬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小孩儿给摔了。
“放松点儿,没事儿。”慕容萱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笑容看起来宽慰了不少。
顾千沉依言试着放松了,没出什么事儿,松了一口气,眼睛盯着小孩儿长长的睫毛,心里一片柔软,小孩儿真的一种神奇的生物。顾千沉盯着孩子的脸看,一不留神便不知过了多久。婴儿长长的睫毛发颤,顾千沉心头一凛,第一反应是该不会要哭了吧?没想到,孩子睁开了眼睛,黝黑透亮的眼眸又大又外纯净。虽然知道刚出生的孩子尚且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但顾千沉还是被这个眼神俘虏了,成功转化成了一个“弟控”。
慕容萱偷偷抹了抹脸上的泪,挤出一个笑容,道:“潇儿醒了?来给娘吧。”
顾千沉闻言看了慕容萱一眼,然后又看了怀中的孩子一眼,孩子盯着顾千沉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哇”地一声哭了。顾千沉顿时就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这是饿了,来,给娘吧。”慕容萱好笑地看着一脸紧张的顾千沉,说道。
顾千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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