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羽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将他要的药取来。
穆九掂了掂药瓶,随口问道:“半年不见了,小谢呢?”
秦天羽意味深长的笑道:“怎么?想他了?”
穆九隐隐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秦天羽倒也没在玩笑,道:“他啊,当然是依了你的命令,在咱们秋雨阁反省思过啊,你要见他?”
穆九搓了搓药瓶,半晌才道:“看看吧。”
秦天羽耸耸肩:“跟我来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当初的命令是你下的,如今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要有心理准备哦,咱们秋雨阁你是知道的。”
穆九跟在他身后,在秋雨阁的廊下七拐八拐,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小木阁,偏隅一地倒是安静。只是没过多久就被一声惨叫打破,这声音听的穆九都有些难受,微微皱眉。
秦天羽打开木阁的门,屋中凌乱一片,一人衣衫褴褛的在地上翻滚,身上伤口累累大约是在屋中磕碰出来的,还有许多陈旧的伤痕,他的声音已沙哑的只剩音节,几乎听不出是人声了。
穆九淡淡问道:“你给他喂的什么?”
秦天羽:“编号二一三,名叫化心。这毒其实没什么,就是每天都会觉得疼,要命的疼,但不至于死人,你没下令我可不敢弄死他。他这样子大概是因为前面几个毒的关系吧,一种是化筋散,一种是腐骨丹,还有一个是九虫草。”
穆九上前看了看谢语栖的样子,表面上看虽并无大碍,除了些陈旧的伤口外再无别的。但他全身筋脉尽断,手骨腿骨根根断裂,一双黑白清明的眼也早已黯淡无光,喉咙深处被灼伤,字音破碎。如今已是个废人,如此并不比死了更干脆。
化筋散便是能让浑身筋脉置身火焰般,一点一点缓缓断裂,服毒之人往往都受尽煎熬,有些甚至熬不到最后。
至于腐骨丹,顾名思义,腐蚀每一寸筋骨,最后碎裂成灰,在痛苦中死亡。谢语栖之所以没死,大约是秦天羽等了一段时间喂了他解药的关系。
九虫草的毒x_i,ng烈,服用后首先咽喉会如同火燎一般被灼伤,不能言语,随后毒素会迅速攀爬到头部,积聚于双目,每隔一个时辰,双目变会如针扎火烤,有些熬不住的甚至会自己挖出双目来寻求解脱。
谢语栖如今早就没了多少意识,他只知道痛,这大半年里他唯一的感觉就只有痛,就算在没有服毒的时候,只要有人碰他,就会觉得痛,痛得大喊,颤抖,痉挛。
穆九伸手撩开他脸颊边的长发,看着那张黯淡无光的脸,朝秦天羽道:“差不多就行了,我给你一个月,治好他。”
秦天羽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道:“你开什么玩笑?让我治好他?这个模样了你还想让我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穆九起身往外走,冷冷丢下一句:“一个月后,他若还是这个样子,你就提头来见我。”
看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秦天羽哭嚎的喊了起来,然后极不客气的一脚踢上谢语栖:“这不是给我找事么?先毁了你,再治好你,当我是闲得慌啊?你这模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谢语栖蜷缩在墙角,时而发抖痉挛,一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似乎已经对外界的一切都无感了,在他的意识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疼痛,绵延无期。
这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转眼如白驹过隙。
赵易宁只知道那一夜过后,范卿玄再没有回来范宗,李问天算是强行被拖了回来主持大局,接替了范卿玄的位置,代理宗派内的一切事务。
他曾出去找过范卿玄,也打听过谢语栖的下落,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他知道,当那个人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后,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做自己想做的,去抓住那份即将消散的东西。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那两人就仿佛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痕迹。
第74章 上元
一年后的上元节,景阳城内灯火熠熠,欢声笑语的闹着元宵,一年一度的团圆佳节,还是和往年一样家家户户阖家欢乐徜徉在幸福中。这一夜月色皎洁,一轮圆月挂在中天,映的半边天空泛着暖融融的鹅黄。
可就在这样一个安宁的夜晚,一道白影兔起鹘落的掠过屋顶,悄无声息的隐蔽到了这一片祥宁之中。
景安街头,人们仍旧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游灯会,猜灯谜,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将元宵的欢腾冲向顶峰。
白影穿梭如风,虚影一晃轻轻落在了灯会对面的一座楼顶,清浅的眼眸淡淡的看着那些欢闹的人群,越过那些幸福的笑脸,目光落在了吉庆楼的门前。
摆下灯会展的正是吉庆楼的陈老板,每一年的元宵节,陈老板都会在自家酒楼前摆下灯谜会,再弄一些彩头。虽然平日里他为人吝啬些,个x_i,ng也并不讨喜,但这灯谜会人们还是喜欢的,前来看热闹的络绎不绝。
眼下正猜到第四轮,几个赛灯谜的小队也战得火热朝天,人们一bō_bō起哄,笑声不断,就在陈老板公布第四轮的最后一道字谜时,屋顶的白影动了。风卷残影,半分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犹如天降仙灵,就这么飘落在了吉庆楼的灯会擂台上。
人群发出一阵惊叹,纷纷鼓掌,这人轻功出神入化,行如风静如松颜如画。
陈老板看着来人也呆住了,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不似人间物。
他堆起一觉笑容道:“那个,这位公子是……”
“你是陈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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