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不接电话?”
“学习。”
这家伙都把话省成这样了,惜字如金似的,还说自己没有不开心。
谢润琢又拨了电话过去,这回好歹是接通了,听那边背景音的嘈杂程度就知道谢润钰不是在家里学习。
“你到老街等我。”
“为什么?”谢润钰的口气里透着不满,“去那儿干什么?”
谢润琢无奈地笑了笑:“带你去吃午饭。”
谢润钰这才满意,没几分钟他就跑到了老街,数着秒等谢润琢过来。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谢润琢仍然没有现身,电话却是打不通了,他顿时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他站在老街口,周遭的人来来去去,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他忽地觉得鼻子酸涩得厉害,连忙蹲下身把脸埋在腿间。
耳畔是烧烤店店主吆喝的声音,鼻尖萦绕着烤r_ou_的香味,饿了一上午的肚子很快缴械投降,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谢润钰叹了口气,撑着膝盖站起来,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食物的谢润琢就站在他后头。
看到这人好好地站在这里,谢润钰忽然就觉得满腔愤怒无从发放,眼睛憋得通红。
“别急别急,我就是路过一家你以前挺喜欢的店,给你带了一点吃的,那边人多,排队排久了。”谢润琢手忙脚乱地想掏纸巾给他,无奈地发现自己口袋里只有一部手机,
他只好把东西都挪到一只手上,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谢润钰的后背以示安慰,“我没有放你鸽子。”
谢润钰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见确实是自己喜欢吃的那家店的招牌,也就没有多说。
他不是一个喜欢计较的人,比起张开嘴说出来,谢润钰更倾向于自己一个人消化,把不值得深究的事情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只留下真正值得深究的。
“哥。”他鼓足勇气,低头看着袋子上的图案,“不要五年了,等我高中毕业,高考结束,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告诉我,你有没有可能喜欢上我,你有没有因为我的所作所为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要有一点,哪怕是千万分之一那么小,我也不至于太难过。
不知道是谢润钰说话的口气还是他脸上的表情,本来打算拒绝的谢润琢一下子就哑了声。
闷热的风将头发吹散,谢润琢揉了揉谢润钰的头,轻声应道,好。
退让一步,可能就会让既定的轨道迁徙。
在新的一次联考中,谢润钰以总分进步九十分的优异成绩挺进了年级前五十,班主任总算不再盯着他不放。
虽然这个名词放在班级里、学校里还算好看,但对一向对两个儿子高标准严要求的谢竹行而言完全不够,他将谢润钰叫到书房谈了快两个小时,还是陈曼进屋才得以终止。
谢润琢已经靠自己的能力打出了一片天地,固执地不按谢竹行想好的路线去走,没有接他的班去教书,而是开了家书店。
谢竹行生气之余,只能将愿望寄托在谢润钰身上,却不知道这是在无形之中给谢润钰施加了更多压力,只能适得其反。
谢润钰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到苦柠,谢润琢正在清理旧书区里的书柜,见他进来便把手上的事情停了下来,跟他面对面坐着一块儿讲话。
谢润钰讲了很多,却唯独没有提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工作。谢润琢看着玻璃窗上贴着的庆祝中秋佳节的贴纸,轻呵一口气。
“润钰,你以后想做什么?”
“做什么?这个啊,我还没想好,我想先考上大学再说。”
“要考虑好。”谢润琢的口气倏地严肃起来,“这不是一件可以敷衍了事的事情。”
在谢润钰还在上学的时候,谢润琢就已经体会过违抗谢竹行的安排去选择自己的道路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来自父辈的打压和冷眼,苦柠几度有关门大吉的危险,还是当时在做记者的徐璇出手帮助才得以缓过来,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心灰意冷而真的去教书。
对他而言,教书只是一件不喜欢的事,但不至于讨厌,但对谢润钰而言,一向不爱这些枯燥玩意儿的他是绝对不会喜欢的,甚至可能是打心眼里厌恶。
谢润琢想开苦柠,谢竹行想着还有谢润钰,可能反对个把年月就算了,但谢润钰后面已经没有下一个谢家人了,如果连他也不愿意接谢竹行的代,要走的路只会更艰辛。
他不可能让谢润钰将要走的这条路雪上加霜,多一个更加难堪的字眼。
谢润钰不知道谢润琢为什么会这么严肃,但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要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他点点头答应下来,扭头看着窗外的行人。面前杯子里的水已经凉透了,秋天更替了夏天,外面的天变得y-in沉起来。
“哥。”谢润钰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既然不管怎么样都会受伤,那凭什么不能允许我多坚持一分钟、一小时、一个月,或者一年。”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前面的路不清楚,后面的退路也被我斩断,你可能觉得我小,年轻,只会说空话,但至少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哪怕高考结束,你给出的答案不甚明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害怕谢润琢觉得自己咄咄逼人,紧接着还丢了一个台阶过去:“在我喜欢上别人之前,能不能不要阻止我喜欢你?”
他是个骗子。
他深知自己不会再喜欢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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