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金辞树沉吟了一下,道:「他们胡乱招供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有些连名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报官职。」
我一听便觉得古怪。「lùn_gōng夫明明是江湖中顶级杀手,却知道不少朝廷官爵?」
金辞树抬起头看我一眼,又避开目光去,道:「是。」
「没有按他们说的去查查那些官员吗?」
乔敬摇头道:「若按他们所说去查,牵连太大,臣恐怕弄得人心惶惶。」
我不耐烦地拧起眉。「好了,别再装傻。人家不肯招供,你们看出了什麽?」
金辞树与乔敬交换目光,支吾不语。
「是朕後院失火?」
二人齐齐抬头看向我,面有惊恐之色。
「你们这一顾忌不愿说明,难道就不怕朕再著了他们的道?」
「这倒不会——」乔敬被金辞树扯扯袖子,打住话头。
「徐博。」
「臣在。」
「按我朝律令,欺君之罪,须罚闭门思过几天?」
「陛下恐怕记错了,以微臣所知,欺君大罪,似乎是要诛九族的。」徐博的回应十足轻松。
「你肯定?」
徐博狡猾一笑。「就算臣不敢肯定,金大人与乔大人都是个中的大行家,必定知晓。」
我摸著下巴。「诛九族听起来很严重呐。那他二人怎会想要包庇图谋刺死朕的凶手呢?姚卿你说。」
姚文赐一脸正经,拱手道:「依微臣之见,恐怕是因为那凶手的身分,连陛下您都要掂量掂量轻重吧。」
「哦?朕都要让他三分的人?那都有谁?莫非是皇後急著要做太後?不会,她身分如此醒目,不敢冒此大险,蔡国公一族也是同样道理。」
「陛下洞若观火,微臣钦佩。」姚文赐像模像样地陪我演起来。
「唔……难道是老阮老卢他们?这帮家伙江湖上颇吃得开,要请几名死士进来宫中杀个人越批货,根本小事一桩。」
「咳咳,这二位恐怕再多投胎百十回,也没这麽多心思。」
「那还有谁?莫非是你们俩?枉你俩自诩朕的左膀右臂,原来竟有不臣之心?」我指著徐博与姚文赐高声道。
「微臣不敢!微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表!」
两人一副惶恐的样子,捂著心口指天发誓,徐博还补充了一句:「臣倒是怀疑金大人与乔大人监守自盗,因此才……」
「陛下明鉴,臣等绝无贰心!」金辞树与乔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一个案子审这麽久都没有音信,单凭这点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要隐瞒也不会想个好点的招数,这二人断狱有一套,旁的事情脑子实在欠灵光。
我盯著两颗花白半秃的脑袋,没好气地道:「把你们找到的、想到的,都说出来吧。」
听完金乔二人的奏报,我只命他们处置掉刺客。他俩是父亲提拔起来的臣子,甘於做的事情仅止於此。其他几名参与谋划的老臣以及宫人,改日指派旁人料理不迟。
第十四章
再过几日,我总算能够利索下床走动,早午朝随即恢复。那天我觑了个空,一路向宫城最西面的敬严宫而去。
这座敬严宫采光一直不佳,就像现在,明明是正午,偏殿里仍是黑漆漆一片,如长夜一般,没有点灯烛。父亲坐在台阶上,就着窗户漏进来的几寸阳光,静静翻阅一本道德经,宦官和宫女在两旁打着瞌睡,直到看见我,才慌慌张张欲表现出j-i,ng神抖擞。
我屏退左右,在父亲面前站定,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挡住光线。
「父皇万安。请恕孩儿有伤在身,不克行礼。」
父亲抬起头,眯着昏黄的老眼看我,半晌才道:「哦,是二郎啊。」
「近日政务繁忙,久疏探望,父皇身体还好吧?」
「你说什么?」他微侧头,将左耳对着我。
我把话着复一遍。
他颤巍巍欲起身,我搭了把手,臂上支撑的分量轻如无物,比之在国公府时,他身量怕是缩水了一半有余。
「老了,不中用了,等死而已,有什么好不好呢。」父亲站起之後,退後一步,与我拉开些许距离。
「儿臣倒是觉得父皇筋骨仍然强健,更令儿子钦佩不已的,当属父皇烈士暮年,依旧壮心不已。」
父亲弓着身子,歪头大声问:「什么?二郎啊,你说话响点,为父耳朵不好使。」
我在他耳边缓缓道:「儿臣说,父皇安心颐养天年,是儿臣之福,也是天下人的福祉。」
他咧开嘴,我这才发现他的牙齿所剩无几。仔细算来,父亲不过六十多岁,若仍在位,断不该有这样龙钟老态的。
「你站在这里,就表示我已经输干赌本,放心,放心!」父亲说完,还笑着伸出手,踮起脚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说法倒是与我们的推想一致,我点头。「那就好。也幸好这天下是儿臣自己打下来的,当年颇学了点微末功夫,要不然父皇您又要拖着病体着登大宝日夜c,ao劳。若如此,孩儿可真是大不孝了。」
父亲嘿嘿笑着,也不知道听清没有。
「对了,父皇尽可以在早几年的时候发动,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手呢?」我明知故问,一句话着复了好几遍,他才有反应。
「哦,你问这个啊。」父亲低头沉思,忽然皱着眉看我:「咱们在说什么来着?」
我不耐烦再陪他装聋作哑,索x_i,ng单刀直入:「您听说了什么?」
父亲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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