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列室前的树下,吴哲沉默地站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成才:“你知道我是怎么下决心留在a大队的吗?”
成才摇摇头,吴哲显然也没有期望他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评估之后,我向队里要求查岗,基地任何一个角落我都查过。然后我在队史陈列室看了很久,那些图片,那些资料,那些烈士的相片和遗物……我一直都不相信老a是我们特训时看到的那个样子,即使评估时队长说的那些话也没有完全打消我的怀疑。直到那天在陈列室里,我才觉得自己看到了这支部队真正的灵魂。我心算了一下,那些烈士牺牲时的平均年龄还不到26岁……
“所以我也带了薛刚他们去看,不但决定自己留下来,还劝他们也留下。成才,我想我是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我想尽可能地维护自己的理想,不希望它被一些现实的因素无声无息地磨掉。我以为这里是我实现理想的地方,大家都是战场上能托付后背的战友,我……”
吴哲低下头,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下去。成才想了想,说:“吴哲,你说我们一年能有多少时间出任务?”
吴哲看了成才一眼,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回答道:“这可说不准。大概来说,任务量在20左右吧。”
成才:“20……嗯,就算一年有三个月出任务上战场吧,还有九个月呢?这九个月不是还得过平常日子?既然要过日子,就少不了这种j-i零狗碎的事儿。咱们老a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只要是人就难免有点儿自己的心思,这和上战场又不矛盾。”
吴哲若有所思,一字字慢慢说道:“不要忘记自己是军人,但也不能只是军人,很多战争的胜负其实都是在战场外决定的。”迎着成才微微诧异的目光,吴哲笑了笑:“这话是我去d军的时候,高军长对我说的,我想我现在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成才也笑了:“明白了就好。你呀,真不懂你这硕士脑子是咋想的,有时候复杂的事你想得特别简单,有时候简单的事又被你弄得特别复杂。”
吴哲笑着耸了耸肩:“平常心平常心……”
两人走过c,ao场的时候,二队的飞刀正被以佟立国为首的一帮二队队员追着冲他们的方向跑来。佟立国边追边笑边嚷嚷:“你明年就要去培训了,今年你无论如何得给我上节目!”飞刀边逃边喊:“别的节目可以,你那个破节目免谈!”
在大家的笑声里,吴哲觉得心里豁然开朗——
于是吴哲对成才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左一右向迎面跑来的飞刀扑了上去。飞刀措手不及,被两人牢牢抓住了,然后又被佟立国他们一个个扑上来叠罗汉。飞刀在人堆的最下面惨叫:“花花、锄头!下次对抗我要第一个狙了你们俩!”
吴哲哈哈大笑:“飞刀,你还是培训完了,带一大包土特产回来压死我们吧!”
成才看了看吴哲,吴哲在二队队员的一片笑闹声中,低声对成才说:“齐桓说得对,飞刀也是我们的战友啊!”
六十八
元旦很快就要到了,大队照例要举办联欢会,各中队各部门都要出节目。
吴哲对演出的事很积极,第一时间拉着成才闭门商量,连跟来的许三多都被他以“适度的神秘才能带来惊喜”为由请了出去。成才有点好笑:“咱们俩顶多就是唱唱歌跳跳舞,有啥好‘神秘’的?”
吴哲一边打开他的个人电脑一边冲着成才笑:“花花,你去师侦营之前答应过元旦的演出要听我的,你没忘记吧?”
不知道为什么,吴哲这个笑容让成才觉得必须提高警惕,所以他只点点头没说话,静候着吴哲的下文。
吴哲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早就想好了,我俩唱戏,唱《夫妻双双把家还》——你演七仙女。”
“啥?”成才差点跳起来:“我不演!”
“你答应过的!”吴哲逼视着他。
成才憋了一会儿,才说:“我是答应过和你一起演节目,我可没答应过演什么。再说,要演七仙女也是你演,上次你扮女装不是挺漂亮的吗?”
吴哲“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扮女装的样子你已经见过了,现在轮到你扮给我看了。还有,你别忘了,咱们去你们连长家吃饭那个晚上,你可是说过要答应我一件事的。所以,七仙女同志——”
吴哲拖长了声音没说下去,一双眼睛得意洋洋地斜睨着成才。吴哲这一说,成才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他的确是答应过吴哲的。从北京回来后他也追问过吴哲想让自己干啥,可吴哲一直没吩咐,后来这事儿两人也就都没再提了。成才万万没想到,吴哲竟然在这当口又提了出来。
见成才没词了,吴哲更是得意得像个来收债的大爷。他趾高气扬地把下巴抬得高高的,一手叉腰一手戳着成才的心口:“你想赖账?”
再戳:“想说话不算数?”
戳:“一言既出,”
戳:“驷马难追!”
戳:“君子一言,”
戳:“快马一鞭!”
……
吴哲戳一下,成才就退一步。眼看背后就是墙壁了,成才赶紧握住吴哲的手,可怜巴巴地哀求道:“锄头——好锄头——咱们还是换一个节目吧——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不忘——”吴哲顿时就绷不住笑了。
这时吴哲的电脑也开好了机,吴哲转身回去打开一段视频让成才看。成才揉了揉心口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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