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却还不知死活的锲而不舍:“公子定是嫌弃奴婢身份卑贱,不配侍候公子,我。。。奴婢不敢求公子另眼相待,只想略尽心意,公子何苦推辞。”
“你我身份本也没什么差别,怎么会有嫌弃之说,正因为我只是一介草民,更不应劳动姑娘,多谢美意了,我看这府里活儿也不少,姑娘还是赶快去忙吧,迟了恐怕要受责罚。”冯素珍沙哑的声音里透出了些许尴尬。
“只要是为了公子,我就是拼着受责罚——”
“拼着受责罚怎么样?”天香忍无可忍的横声打断,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少倾,虚掩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首先出现的是冯素珍清瘦温和的身影,苍白着一张脸有些踌躇的喊了声“天香?”
天香抬眼瞟了一瞟,见她比昨夜分明又憔悴了一层,眼底已见乌青,嘴唇干干巴巴不见血色,不用问也知道这一夜是怎么过的。正想着,一眼瞥见跪在她身侧的小丫鬟,正吓的捣蒜般磕头,一迭声的请安认错,忽的想起刚刚屋里的对话,无名火一下子窜上来,转身对着长安狠狠说道:“长安,看来你这责罚也没什么大不了,底下人动不动就能拼着责罚随便干这干那,你就是这么给我管着内院的?”
长安早就听到风声赶了过来,这会儿见主子动怒,连自己也要跟着遭殃,哪儿还敢劝,赶忙一边磕头认错,一边指挥下人把小丫鬟押解起来。
“请主子意,这奴才新来不懂规矩,赏个什么恩典给她长长记x_i,ng。”长安见这小丫鬟年纪不大,有意为她开脱两句,又不敢明劝,只好婉转问天香的意思。
天香见居然还有人可怜这丫鬟,更是生气,全然不理长安这一套,冷冷道:“到底是谁给谁分忧?怎么安公公都定不了规矩了,倒要来问本宫?”
长安听这话不善,不敢再拦,朝身后一扬手道“拖下去打三十板子给她长长记x_i,ng。”
桃儿杏儿都倒吸一口气,三十板子?这么个小丫头,三十板子下去,不死也残了。天香的x_i,ng子,平时对下人十分宽纵,哪里有过这阵仗,见两个壮丁已经拖着浑身打颤的丫鬟往外走,可天香又一副横眉怒目的样子,连长安都受了连累,显见是谁劝谁遭殃,两人对视一眼,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天香!”冯素珍焦心而略带责备的声音从天香身后响起。
不知为何,听到这道声音,桃儿杏儿都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仿佛回到从前,公主任x_i,ng的要闯祸、要作弄朝臣、要顶撞皇帝,每每都是这道声音,有魔力般让公主乖乖回头。
可那时,这道声音属于驸马——那个公主虽然嘴里不说,却偷偷放在心里的人,可如今……桃儿杏儿也不敢确定,只能与冯素珍一样,紧紧的盯着天香微微发颤的背影。
天香的牙咬了又咬,这个可恶的冯素珍,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求情!可身后那道目光,像是带着热度钉在背上,灼得她挪不开身。
僵持了片刻,天香终于还是恨恨一扬手,边走边道:“这样恬不知耻的奴才,通通给我赶出去!这院子全换成清白老实的进来!”感到众人都松了口气,走得更是飞快,仿佛要甩掉这一身的烦躁,忽的想起什么,侧过脸对杏儿道:“安神散你现在就煎了拿来,亲眼看她喝下去!”
杏儿自然知道天香说的“安神散”是指的哪一副,也知道“她”是指的哪一位,本以为也未必用得上,谁想到一大早闹了这么一出,更是片刻不敢耽搁,答了声“是”便忙忙的下去煎药。
比预计的还要早一刻,杏儿便回来交了差,于是剩下的只是等而已。明明是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可这都过了三盏茶的时间了,长安那边还没来消息,杏儿见天香起身瞎逛的频率越来越高,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试探着问:“估计时候儿也该到了,要不我过去瞧瞧?”
天香索x_i,ng直接迈出门去,道:“你去瞧瞧,我还不是坐这儿干等着?干脆我亲自去看看,到底又怎么了!”
快到秋水居门口,就见长安迎出门来,也是一脸焦急请安道:“奴才正要去回主子呢,杏儿不是说一盏茶的时候就够么,冯小姐怎么这时候还没睡下呢。倒是比先前迷糊了些,可奴才也不敢贸然进去,又怕主子那边着急,正犯难呢,可巧您就过来了,倒瞧瞧是个什么情形。”
天香听了也暗暗纳闷,薛丞俭的药应该不会有差错啊,怎么她还能坚持着,边疑惑边往里走,快走到门口时就已隐隐约约听到屋里的说话声,竟是冯素珍在自言自语,缓慢的语速拖着松垮的尾音,完全不似她平时说话的温和清朗。
第5章 忆往昔
屋内竟是冯素珍在自言自语,缓慢的语速拖着松垮的尾音,完全不似她平时说话的温和清朗。
天香心中一惊,向后吩咐了一声,独自走到门边停住,只听冯素珍还在酒醉一般絮絮叨叨,想是神志已经有些迷糊了,兀自断断续续的说着:“东方胜。。。其实也不是恶人,我那时。。。任x_i,ng又自私啊,其实就嫁。。。嫁给他。。。又怎么样呢,如今。。。我们还是平平安安的一家人,爹。。。你也不会被抓,东方胜。。。也不会死,天香。。。天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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