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脚正踢在伤口上,江庭赭闷哼一声,那一瞬眼中是满满的恐惧与凄凉,继而倒地便没了声息。
在他醒来之时,发觉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卧房里,唐黎坐在床边,仰著头看天。在他为自己治病的那段日子,常常都这样坐著,他乌黑的头发长了好多,原来只是落在背後,现在已经垂到了床铺上。
听到动静,殷雨啸回了头,把唇凑到江庭赭唇边,轻声问道:“堡主大人,醒了?”
在他靠近之时,一股妖冶的气息仿若玫瑰花浓郁的香氛扑鼻,江庭赭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忽而大吼道:“你不是唐黎,你是谁──!?”
“堡主大人,你的伤还很重,这种时候大吼大叫可不好。”
江庭赭直直看著面前那人的黑瞳,微微颤抖,眉心纠结,眼中浮上一层薄雾:“……你究竟是谁?你把唐黎……你把他怎麽了?”
“哭啊,”殷雨啸托著腮说:“哭给我看,哭出来我就告诉你。”
“你这个──啊!”江庭赭猛然想要起身抓他,却牵动伤口惨叫了一声倒回床上,殷雨啸掀开他的被子皱眉道:“你干什麽,我多不容易才包扎好的。想死直说,我送你一程,别在我面前作。”
他说完,终於看到江庭赭几欲崩溃的样子,心情大好,於是又坐下,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真是的,你乖一点不就没事了。”
“……唐黎,唐黎……你究竟怎麽了?”
“我没怎麽样啊。倒是堡主你,一段时间不见。似乎多愁善感了许多?之前那倔强决绝的气势哪里去了,我很想念呢。”
“唐黎,你别……别折磨我……”
“这算折磨?”殷雨啸哑然失笑:“堡主,我很温柔的了,你要知晓什麽是折磨,以後有的是时间,现在,我还什麽都没做呢。”
见江庭赭的眼中已经浮现出了隐隐的绝望,唐黎又凑过去问:“堡主,我觉得你应该蛮有趣的,我们玩个游戏怎麽样?这样,游戏规则在你昏迷之时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杀你,但是我会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五年,五年之内没把你逼死,我就放手,你欠郁沈影的就一笔勾销,如何?”
“啊,你还真哭了?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这麽没用,真是扫兴,”殷雨啸伸了个懒腰,起身道:“你的人,带去南方的,肯定是回不来了。我既然把你送回来,短时不会再动你,你就好好安心养伤,等著我下次造访吧,就这样,再见啊。”
他就要离去,却又折回来,看著微微蜷缩著的江庭赭,突然问:“最近两年,是不是心脏隐隐会疼?”
“忘了告诉你,那噬心的蛊虫,当年我替你清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一只,说不清为什麽,也许就是以防万一吧。其实如此看来即便是当年那个唐黎,也偶尔有让我惊讶的地方呢。信任这个东西,恐怕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你我之间,真是可悲可叹……”
说著,他哼著小曲走出房间。江庭赭瞪大眼睛僵直地望著上方,望了好久好久,突然低声呜咽。
第28章 虐!
回到了翠月殿,殷雨啸拉起地图,开始细细看。真的要感谢那次涅盘,不仅经脉顺畅,连头脑都好似清晰了许多,以前非要走遍大江南北才能够记住的地形,现在看一眼便画得出来,有了这样的天赋异禀,郁沈影如何历经两次还保持著那样温吞的愚钝,殷雨啸真是想不通。
一个圈,两个圈,在图上用朱墨点画了,枫叶山庄、天宁王府私底下都和苍寒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留著实在碍眼,这两年都除了去算了。这江湖,谁有实力谁存活,谁有实力听谁的。如今他殷雨啸就是最强的,自然由他来制定游戏规则,由他来规划出他需要的一个,能让他的游戏彻底展开的局。
苍寒堡正在积极地招贤纳士,他自然也不能落後,先是策反了枫叶山庄,继而将郑天问从北方召回,然後还吸纳了一些被武林驱逐的能人异士,比如控尸鬼赵禁。
殷雨啸从未将苍寒堡当做敌手,对他而言,江庭赭只是猎物。敌手是那个看似温和却不好控制的武林盟主,是洛水山庄江南沈家等那些对盟主笃信不疑愚忠,还有一个行事诡秘、极度让人恼火的天宁王爷苍无心。
不过没关系,这一切仍在他掌握中。能骗之人就虚与委蛇,比如盟主;不服之人劝不了就借刀杀,比如沈家;至於那苍无心,他手里捏著的控尸鬼足够牵制他了。只不过殷雨啸知晓那筹码不能放得过重,苍无心是多聪明的人,聪明的人是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的。
但是一次一次得寸进尺下来,苍无心做出的牺牲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纵观身边,所有和“爱”扯上关系的人统统终是选择的放弃,越明白的人放得越早,如自己或郁沈影这样傻傻坚持的,最终也没什麽好下场。
那究竟是什麽令苍无心宁可抛下地位身份,也要拼命去守护?难道世界上真有人明明不愚钝,却还是相信那种感情,为止愿意飞蛾扑火?人都是自利的,在残酷的环境下对立的两人,绝不可能不互相背叛,於是殷雨啸将苍无心也归入了计划的一部分,想见识一下究竟有没有一个例外。
反正,玩得小也是玩,玩得大也是玩,多几个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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