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以后不愿意见我了呢。”
“怎么会。刚刚在换衣服,没听清你敲门的声音。”
被他这么一说,赵阳才发现裴若月换了套衣服,看起来比之前见他的时候j-i,ng神不少。之前他把裴若月落水的真相告诉他之后,裴若月一时难以接受。赵阳说给他一些时间思考,如果他还是愿意接纳殷梅笙的话,他就带裴若月过去见他。
“你今天特地打扮过了吧?”赵阳觉得裴若月有点像第一天上学的孩子,必须要用最体面的衣服来展示他内心的雀跃。“这身衣服很好看,很适合你。”
“其实我也看不见这件衣服的样子,但是他很喜欢。我就做标记了。”
“真好。他看见了一定很高兴。”
于是赵阳看着裴若月关门落了锁,在街上雇了辆马车载他们俩到轮渡坐船。从双水镇坐到城区,水路的话要走两个多时辰。赵阳财大气粗,包了一条最好的白蓬船。船夫是个手脚利落的外地人,给他们买了些时鲜瓜果和瓜子点心,放在桌子中央的白瓷盘上。他站在船头,将竹竿往岸边轻轻一点,小船便轻快地划了出去。
“吃甜瓜吗?他买的瓜很甜,也没什么籽。”
裴若月怕吃瓜会弄脏了衣服,没有要。只将桌上的糕点拿来吃,味道并不是很好。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船上说着闲话,带着水面腥气的微风一阵阵的刮进船舱。虽然裴若月的眼睛看不见,但是他能意识到今天的阳光很好,想必水面上正泛着金色波浪。
“今天天气真好。看来今晚也不会有雨,是个办灯节的好天气。”
“记得以前在读书的时候,那个灯节也曾和鸣春去过一次。不过后来喝醉酒了,已经不记得具体发生什么了。”
“哈哈哈,你以前真的和柳鸣春的关系很好。殷梅笙暗戳戳的吃了柳鸣春很多醋,但是那呆子一点都没看出来,还总是喜欢在他面前提起你来着。”
“鸣春他没什么心眼。连我自己都看不出来,他哪里看得出这些弯弯绕绕。”
“对了,说起来,和梅笙定亲的姑娘是鸣春的远方亲戚。据说鸣春从小就喜欢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赵阳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听说过的八卦。裴若月之前和鸣春的关系不错,说不定也知道些什么。
“难不成,要和梅笙结婚的是崔姑娘?”
“对!对!真有此事么?”
裴若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没有跟别人说起这件事,但是我能看出来一点。他的确很在意那个崔姑娘。之前那姑娘生了病,他就很少说笑,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最后那姑娘病好了,他才又露出些高兴样子。”
“明明是两情相悦,偏偏有人错点鸳鸯谱,把简简单单的事情弄成这样。”
两个人一路聊着,一边吃着船上的瓜果点心,倒也不觉得旅途漫长。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船夫将船划进了繁华的内河,找了个渡口靠岸。赶了一上午的路,到省城的时候也不过刚刚中午。现在天色还早,殷梅笙要等到晚上才有机会出来,因此赵阳先找了一间客栈让若月休息一会儿,等到晚上他再来接他。
“说真的,你今天愿意同我来,我很高兴。梅笙他果然没看错你。”
在离开客栈之时,赵阳有点感慨的对裴若月说了这么一句。裴若月不知可否的笑笑,说,“我并不高尚,仔细说的话是自私多一点。在知道这件事情前,我还顾忌着他的家人,总觉得我亏欠了他们。但是你把真相告诉我之后,我算是想清楚了。我已经失去一双眼睛,不能连他也失去了。”
赵阳走后,裴若月在房间里用过午饭,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对于他一个盲人来说,他能做的消遣不多,连最基本的书他都看不了。他在床上无所事事的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赵阳刚刚跟他说窗角竟然摆了架琴,也不知道是哪个客人落下的。自从失明以来,裴若月已经很久都没有碰过琴弦,整天为生活奔波劳累。他正想找件事情打发时间,便摸着墙根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在窗角摸到了那琴。
琴身被人用布条缠起来了,上面积满了灰。他慢慢解开那些沾满灰尘的布带,抚摸着那琴身光滑的漆面。琴是好琴。食指只需轻轻一拨,便能听到美妙的泛音,清越而不锋利,宛若山谷回音。但是因为在此地弃置太久,有几根弦略松了些,琴声听起来还是有些跑,得把音准一下。
于是裴若月便抱着那琴在床上坐了,耐心的转动琴身下面的琴轸。他在那里来来回回弄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觉得琴弦的松紧顺手了些。
他没有想到自己多年以后还能弹琴。也没有想到手指竟然记住了那些动作,耳朵竟然记住了那些曲子。他将指头放在琴弦上的那一刹那,手指上的琴茧纷纷清醒了过来。他想起了刚学琴时手指的疼痛,想起了刚奏出音乐时美妙的欣喜。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快要落下泪来。他琴艺平平,也没有特别的天分,只是必寻常人努力了些。在不停的练习之中,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爱不爱琴这回事,只是想着怎样才能把琴弹得更好。可现在看来,他应该是爱的。
他弹了一首秋风词,这是他最先开始学的曲子之一。在悠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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