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袒露伤口、得到他人的同情及保护,和封闭内心、自我保护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所以,我们都不是他完全相信的人,当然不能了解到他真正的内心状态。”
戚长殷苦笑,缓缓地靠在椅背上,“是啊,我不能,即使父亲还在,他也不能。我们都没有资格。”
戚长安正在和徐洛阳一起收拾行李箱。
自从打开行李箱,看见里面大半都是吃的以后,徐洛阳对戚长安的定位,瞬间就“噌噌”地上升到了知己。他像小松鼠一样,勤勤恳恳地把吃的东西拿出来整理好,然后张开手臂环抱住,幸福到晕眩——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吃素,晚上的五花r_ou_和烧烤也都忍住没吃,就是为了空出脂肪存储空间,来迎接戚长安带回来的特产!
“你先忙你的,我把这些搬出去放好,夏天食物容易坏。”
戚长安原本还想和徐洛阳说说话,但一接收到对方眼神里的期待,他就兵败如山倒,“好,有什么事就叫我。”
徐洛阳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把东西搬出去了。
把行李箱里的衣服都挂回到衣柜里,戚长安最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条木刻的小鱼,很袖珍,他在飞机上刻好的,准备明天拿到庄师傅那里,打磨光滑之后再送给徐洛阳。
拿着睡袍准备去洗澡,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梁丘?”戚长安接通电话,猜到梁丘应该是从他哥那里知道了他的行程。
“抱歉戚少,这么晚打扰您。”梁丘听出来戚长安还没休息,就接着说了下去,“昨天传出风声,说是张导的新电影里徐先生会被撤下来,换成一个叫石原浩的演员。正式通稿还没发,但石原浩在凌晨一点左右,发了一张在s,he击训练场的自拍照出来。我去查了,消息是从石原浩的经纪人吴毕那里传出来的。”
“继续。”
听清戚长安声音里快要结冰的怒气,梁丘心里瞬间一凛,果然自己这个电话打对了。
“吴毕手下带了三个艺人,一个是云舒,一个是石原浩,还有一个歌手。他人脉很广,下午在一家高级会所宴请了电影的两个主要投资人,应该是得到了口头承诺,所以晚上就开始舆论运作了。”梁丘小心地说到,“半小时前,相关的消息已经出现在了热搜前十。”
门没有关严,还能听见徐洛阳欢乐的哼唱声,戚长安看着窗外,想起之前徐洛阳微博上写的“睡不着”,通电话时,还问他喜不喜欢和他对戏,心脏就泛起了一阵钝痛。
“呵,”戚长安单手扯开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窒息感才稍微缓解了一些。他声音低沉,眼尾带着几丝冷意,“第一,替我联系那两个主要投资人,约他们吃顿饭。第二,做个预案,如果这部电影的资方全撤了,需要投多少钱进去。”
电话另一边的梁丘听完愣了两秒——戚少这是准备,如果和资方意见不合,就干脆自己投钱自己拍?但他没敢多问,“好的,戚少。”
挂断电话,戚长安指腹摩挲着木刻小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打开微博,更新了六个字,“他不在,我退出。”
一门之隔的客厅里,徐洛阳正拿着手机,对着冰箱里摆放整齐的食物拍照,戚长安的微博更新就这么忽然地跳了出来——他之前将对方设置成了特别关注。
看着简短的六个字,徐洛阳感觉自己的心尖颤了一下。
————
徐闹闹的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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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颗糖
整个房间里极为安静,耳边是冰箱发出的轻微的“滋滋”声。
盯着“他不在,我退出”这句话看了很久,像是要把一笔一划都烙在眼里,徐洛阳小声地自言自语,“这样真的很犯规啊……”
妖怪都这么会蛊惑人心吗?
他不由自主地偏头往戚长安的卧室看,门没有关紧,有明亮的光线从门缝倾泻在地板上,缕缕的光都化成了小钩子,把他心里一直藏得很好的委屈,丝线一样一点一点地勾了出来。
自从父母相继去世,徐洛阳的天就塌了,那时候他十七岁,第一次懂了什么叫死亡。
他用半年的时间,去认清了这个世界的冷漠和人心的险恶。又花了三个月,在昼夜颠倒浑浑噩噩里,让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一寸一寸结成硬痂,最终变为盔甲。
最后,他自己站了起来,把塌了的天重新撑了回去。
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再也不会有一个被他称作妈妈的人,佯装怒意地瞪他,说“闹闹乖一点,妈妈再写三百字就和你一起看故事书好不好?”
也再没有一个被称作父亲的人,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拉着他的手,告诉他,“洛阳,爸爸希望你以后都好好的,平平安安,很幸福。现在爸爸要去找你妈妈了,地下冷,她一个人肯定害怕……”
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但我也会冷,会害怕,会在半夜从梦里哭醒过来。
只不过后来,他慢慢开始习惯,再难的时候,咬咬牙也就过来了。
喉咙哽得又涩又痛,徐洛阳吸吸鼻子,想继续整理冰箱冷冻室里的东西,但手刚伸过去,视线瞬间就变得模糊。他手指紧扣在储藏盒的边沿,指尖都泛白。
我不该哭的,可真的忍不住。
有人在他身后俯下身,熟悉的味道包围过来,对方指节分明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力道轻缓地掰开他用力过度的手指,声音像是融化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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