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己到底要怎麽下去?
闻萧悦一走进太子府里就看见一大股刺鼻的油漆味,只看见几个工人手里拿着木桶和刷子,木桶里的颜料是红色的——
令人厌恶的喜庆之色。
闻萧悦蹙起双眉,几乎是不快地越过那群工人,然後向偏厅走去,果然看见牧似云已经遥遥在那里等候,他正摆弄着放在窗边的兰花。
「参见太子殿下。」闻萧悦略一拱手。
「闻萧府的事情办得怎麽样?」牧似云懒洋洋地靠在窗边问,阳光洒落在他的脸庞上,如同一只慵懒的猫。
「承蒙太子殿下关心,一切无恙。」闻萧悦低声说道。
「之前本王去闻萧府凭吊时,也看到许多闻萧家的子弟,都是从封地里特地赶回来的,对吧?」牧似云斜斜地靠坐在软榻上,不远处的矮桌上放着新鲜的苹果,他稍微伸手,见手还不够及到苹果,便垂下手来,懒得站起来去拿。
「是的。」闻萧悦走前一步,明明穿的是长衫,牧似云却感到一股莫名压逼的气势,他不自觉抬头去看闻萧悦,却看见他的青梅竹马已经拿起苹果和放在一旁的小刀,然後半跪在牧似云身边削苹果。
如墨的长发垂落在颊侧,只看见那挺直的鼻梁和长长的羽睫,藏着了那双总是使人不能直视的凌厉眼眸,看起来是如此柔顺服从,完全看不出他是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
「现在大家都在等着分释兵权呢。」牧似云叹道:「以前陛下最宠爱你的父亲,几乎把大半兵力都交给他处置了,可是他的宠爱只限於闻萧伯伯一人,又不会转移到你的身上,恐怕依他多疑的x_i,ng子,现在是准备分走你的兵力。」
闻萧悦蹙起长眉,手上的动作一顿。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莫要为了蝇头小利而放弃更重要的利益。」牧似云微笑安慰着。
「末将只是不想手中的兵力不足以保护殿下而已。」
牧似云一手支颐,笑道:「你对自己这麽没有信心?觉得自己要靠着十万兵力才能保护本王吗?」
闻萧悦低头削着苹果,说道:「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而已。」
「我又不是柔弱女子,虽然武功不及你般厉害,可是还是足够自保的。」牧似云说道:「而且陛下的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他知道你的父亲去世之後,足足昏迷了半天才醒来。」
虽然是提起自己父亲的大限将至,可是牧似云的声音依然冷静,甚至是凉薄。
牧似云进宫晋见陛下时,刚好很冤家路窄地看见他的双胞胎弟弟牧流风。
平日牧流风无论什麽天气都喜欢穿得很单薄,生怕自己还不够风s_ao,可是今天却反常地披上狐毛大氅,看见自己时也只是不冷不热地说道:「兄长大人早安。」
「嗯。」牧似云应了一声,他靠近一看才看见牧流风的鼻子红红的,还在可怜兮兮地不住抽着鼻子,然而两行鼻涕又流出来,看起来可爱到不得了。
兄弟俩并肩走了一阵子就来到寝殿前,守在门口的陛下贴身太监高大寿看见是太子和湘王同时拜见便上前说道:「陛下刚好在寝殿里抚琴休息,老奴先为两位殿下通传一声。」
过了一阵子,高大寿便从寝殿里招手示意牧似云和牧流风都可以进去了。
陛下x_i,ng喜朴素,所以寝殿的陈设也相当素雅,此刻他正坐在窗边低头静静抚琴,他看见两个儿子进来也只是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食指划过琴弦,说道:「你们很少一起探望朕的。」
「是在门口碰见的。」牧似云一直跟牧流风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牧流风罕有地默不作声。
「病了?」陛下看了牧流风一眼。
「之前喝醉了在屋顶里吹了一夜的风……阿嚏!」牧流风还没有说完就打了几个大喷嚏,几乎连泪水都要
冒出来了。
陛下摇了摇头,又向牧似云说道:「你呢?」
「儿臣听说陛下最近睡得不安宁,所以特地手抄了一篇金刚经,希望可以让陛下清心静气。」牧似云从怀中拿出抄好的经文递给陛下,陛下只草草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
「还有什麽事?」陛下拨弄琴弦,似乎已有逐客之意。
牧似云瞧了牧流风一眼,似乎想这没什麽用的弟弟快点退下,对方却还在拿手帕擦鼻涕,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哥哥的暗示,牧似云唯有说道:「现在闻萧家的子弟纷纷前来奔丧,正是重整闻萧家的好时机。」
「闻萧悦现在是继承了子龙的所有兵权吧?」陛下低头沉思着。
「闻萧将军是已故闻萧大人的独子,按理说是继承爵位和一切兵权的。」
「闻萧家的子弟恃着朕对於子龙的宠爱也收取了不少好处吧。」陛下的指甲勾着琴弦,沉声说道:「是时候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了。」
陛下一顿,他抬头看着牧似云,说道:「你跟闻萧悦不是青梅竹马吗?为什麽反而要做些对他不利的事?」
「就算情谊再好,在官场上也必须以实力来说话,现在闻萧将军年纪尚轻,羽翼未丰,恐怕并不足以服众,若是把他推到已故闻萧大人的位置,恐怕已故闻萧大人的旧将也不会服他,到时候只会导致内讧,而且闻萧家也的确有亏於朝延,也应该是时候偿还了。」牧似云有条不紊地回答。
陛下的食指轻敲着古琴,叹道:「子龙也说过闻萧悦x_i,ng格太高傲,跟他的手下都合不来,估计现在让他肩负如此强大的兵力对他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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