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力劲儿的乐官已经弹起了古筝,敲响了编钟,似是为我的舞步伴奏。我随着乐声起舞,忽急忽顿,不紧不慢地舞着“落雪十三式”。
师父说,“落雪十三式”唯有第十三式“凌霜傲雪”最为狠厉,可伤人x_i,ng命,若非生死存亡关头,切不可使用此招,枉增杀孽。
伴随着鼓乐之声,我的招式越来越凌厉,鼓乐之声也越来越急促,直至让人眼花缭乱,心乱如麻。突然,弹奏着的古筝断了一根弦,伴奏骤停。
此刻,我手中的一把利剑已出手,直直s,he向坐在龙椅上的高天原。
“主上小心!”
第8章 长夜暗处魂(日向篇)
我从未想过花容一个小小的戏子,竟然会有弑君的胆量。更可怕的是,他确实有弑君的能力,倒是我一直以来都小瞧他了,他在宴席上展示的剑法,我从未见过。可惜啊,他太蠢了些,过早暴露了自己,若再迟些时日,骗得主上的信任,他定能得手。
花容利剑出手的那一瞬间,我才开始察觉到他的杀气。慌乱中,我急忙拉过主上,但还是慢了半步。锋利的剑刃划过主上的衣服,刺伤了他的手臂。庆幸的是,这把剑原是我的,我晓得剑上无毒。
那把剑直直c-h-a进主上身后的墙壁,剑锋没入三尺有余,可见花容一击必杀的决心。
我拔出c-h-a在墙上的剑与花容缠斗起来,他手中还有我的一把剑未出手。交手中,我发现花容的剑法诡秘,身法更是奇特。虽然他出手的时候招招狠厉,但似乎无心伤人x_i,ng命,他的目标只有主上一个人。
不过打了半盏茶的时间,花容便渐渐败下阵来,似是体力不济。咳了一口血,被我生擒。并非是他技不如我,而是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来帝都的路上,我便找了好几个大夫给他瞧过病,我清楚他的身体,确实不太好。想必他心里也清楚,一击不中,他便再无生路。
我夺下花容手里的剑,横剑在他颈间,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此主上,受何人指使?”
花容单膝跪地,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一脸平静道:“无人指使,是我自己要杀他。一击不中,要杀要剐,你们随便。”
看他这副模样,我也见的多了。在这出云帝都,若要说起刑讯手段,我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我虽然喜欢听他的戏,但是他竟然妄图行刺主上,便只有死路一条。“本将军自有手段叫你后悔来到这世上。来人,押下去,一定要问出幕后主使之人。”
“等一下。”主上捂着左臂的伤口走过来,地板上一路血迹,看来伤口不浅。
我连忙过去扶着,“主上,小心伤口。”都伤成这样了,还是先宣御医过来瞧瞧吧。
主上来到花容跟前,俯视着他,道:“为何要杀孤?”
哪知这花容连头都不曾抬一下,完全忽视了主上的存在。我心中气愤,将剑锋离他颈间又近了许多,直到在他白皙如玉的颈上划开了一道伤口,鲜血立时便顺着剑锋流了下来。
主上拨开我的剑,竟慢慢蹲下身来与花容平视着,似乎只是为了要看清他那张脸。“带下去好生看押,孤要亲自审问。”
待兵士们将花容绑走,主上才宣御医过来瞧了伤势。伤口虽深,好在并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r_ou_伤,将养上十天半月便无妨了。
御医处理完伤口离开,主上便开始批阅奏章,好像完全忘记了监牢里还关着一个刚刚要取他x_i,ng命的人。此时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主上,其他人都候在殿外。好好的一场宴会被花容搅成这个样子,想必主上心里也很生气的吧。
大约亥时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主上,那花容——”
“花容的事情我自有主意。”为等我问出口,主上已然打断了我的话,对我道:“你不必日夜在这里守着我,天色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这几r,i你护送花容来帝都,想必也累了,歇息几日再来值守吧。”
“主上为何一定要花容进宫?”他不过是个戏子,就算戏唱得再好,说到底还是一个戏子,主上竟还邀他一同饮宴。
放下手中的折子,主上似乎想到了什么,略一沉吟,叹道:“许是因为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瞧出了他眼中的恨意吧。”
我闻言大惊,原来主上一早便晓得了。“主上早就知道花容心怀不轨,意图行刺?”
主上淡然地笑了笑,道:“算是吧。”
“那主上还要末将把他带来?”既然主上早就知道了,为何要冒此奇险,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主上在想些什么了。
“大概是觉得人生无趣,想找点儿乐子吧。”主上起身来到我跟前,道:“宫中生活枯燥无味,感觉日复一日都在重复着相同的事情。那日批阅奏章的时候,偶然间想起了我们出去游历时见过的这名戏子,一时觉得新奇,便想着叫你把他带来。他唱的戏也确实不错,帝都都没有哪处戏舫能及他万一。那番游历也算是见了许多人、许多事,却独独这个花容留给我的印象颇深。”
“可是,主上,你怎么能够拿自己的x_i,ng命开玩笑?”这样的大事,岂能儿戏?事先竟也不说与我知晓,若我当时的动作再晚上半分,那把剑就能穿胸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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