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承宣挠了挠鼻子,诸皇子中他和元幼祺向来关系最好,对他这个九弟的拒绝也不大放在心上。想了想,又道:“要我说啊,老九,顾蘅聪明归聪明,美归美,知书达理什么的,我也承认,不过,她未必是你的良配啊!父皇此举,于你而言,也许是件好事呢!”
元幼祺皱眉,回看他道:“此话怎讲?”
元承宣被她森然的目光看得有点儿发毛,定了定神,道:“我听说她向父皇进了一封陈谏,写了许多本朝为政的弊端,连太.祖皇帝都搬出来批驳了。你想,寻常女子,哪一个有胆量做出这等事来?萱萱算是胆子大的了,她敢杀人,却也不敢给父皇进什么谏言。”
元幼祺黯然。关于顾蘅的陈谏,她不是第一遭听闻了。然而,无论是从母妃的口中听到,还是从七皇兄的口中听到,他们的态度几乎都是相同的,即不认同这样的做法,更不认同这样的顾蘅。
“嗯,我听说了,还听说,父皇看后,不大高兴。”元幼祺悻悻道。
“何止是不大高兴啊!简直就是……怎么说呢,若这上书的换随意哪个女子,怕是父皇都会降罪了!”元承宣喟道。
然而,她是顾蘅,是父皇钟意的女人,所以,父皇绝不会降罪于她。元幼祺难过地想。
“老九你想,”元承宣又循循善诱道,“这样胆子又大、心思又深的女子,是你我这样的人,能把控的了的吗?”
元幼祺古怪地歪头看她。
元承宣瞪大眼睛,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得有错?她敢给父皇上书陈谏,胆子不够大?你自幼和她相识,都没摸透她的x_i,ng子,这心思还不算深?老九,至少她向父皇上书,自荐才学眼界这件事,是你绝想不到的吧?”
元幼祺失落地垂下脑袋,心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阿蘅此举是为了刻意彰显才学,甚至在知道天子对自己有意的时候,很有些顺水推舟、自……自荐枕席的意味?
元幼祺心中绞痛,为即将失去顾蘅,更为了相识十几年竟不识顾蘅而痛。
却听元承宣又自顾自道:“可顾蘅她再聪明,心思再深,又如何?还不是一切都被父皇看破?可惜她自负聪明,却不了解父皇平生最不喜女子干政,这自负才学的马屁岂不是拍在了马腿上?这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所以,九弟啊,这样的女子,与你无干系,是最好不过的!”元承宣总结道,深觉自己是个特别称职的好兄长。
元幼祺因着他的这番话,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段时日,她一心惧怕着从此失去了顾蘅,种种纷乱的消息入耳,也无心思去详细分析,只因关心则乱。
而此刻,元承宣的话却提醒了她,将她惯x_i,ng思维的思绪引导了另一条路上:阿蘅为什么要呈上那份陈谏?
她认识顾蘅十几年了,顾蘅对她的关系与呵护,自不待言,不然也不会让她牵牵念念,如何都放不下。但就论顾蘅的聪慧和洞彻世事,元幼祺是诸皇子中出了名的早慧,却也在面对顾蘅的时候自叹弗如。
虽然两个人年龄一般,更是同年同月生,顾蘅出生的日子只比她晚了几日日,若严格论起来,顾蘅比她年纪要小,可在读书、做文章、明道理上,顾蘅绝对是碾压她的。
只不过,元幼祺的聪慧之名满朝皆知,而顾蘅一向是低调,不喜张扬的。
更可贵的,顾蘅待人接物的一派从容和云淡风轻,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她很成熟,成熟得像是个历尽世事变迁的长者,偏偏她年轻的姿容,又是那般的动人心魄。
这样的顾蘅,怎么可能不让元幼祺着迷、依恋?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张扬才华、自荐于天子的事情来呢?
纵是退一步讲,顾蘅真的生了那份心思,她难道不会用巧妙的方法?偏偏施展得这么生硬!
以她之聪慧警敏,会看不透父皇的喜好?会无事生非地逆龙鳞?
难道不是吗?她一纸陈谏,父皇虽未降罪,最初的封后打算变成了封妃,这不正表明了父皇对她行为的不满吗!
所以,阿蘅,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元幼祺越想越觉心惊,再也做不到同元承宣心平气和地聊下去了。
她挥鞭,猛抽坐骑,那马“唏律律”一声咆叫,四蹄腾起,向远处的一座小山狂奔而去。
元承宣毫无防备,看得目瞪口呆。他生恐幼弟不妥,忙也紧拍坐骑,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
☆、第七章
京郊。
云虚观,净室内。
脂玉茶盏被一只白皙的手擎起,玉之白同肤之白,相得益彰。
“这是灵鉴泉的泉水?果然滋味不俗。”说话的女子,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的声音不似这个年龄大多数女孩子般轻灵活泼,反倒沉稳从容。
“正是灵鉴泉的泉水,贫道拢共就携回来这么一瓮。”答话的,是一名三旬有余的女冠。她身着再寻常不过的道袍,面容却清秀平和,看向少女的目光也颇温暖可亲。
少女闻言,莞尔:“道长看重,赏我‘天下第一泉’的泉水泡的茶喝,这天大的福分,我岂能不感恩戴德?”
“你啊!”女冠无奈地横她一眼,又道,“现如今,宫里面,朝堂上,为了你,都乱作一团了!你倒是到我这里躲起清闲来了!”
这名少女,正是眼下炙手可热,几乎成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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