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琰坐正开车:“我们家以前还真有传家宝,是我太n_ain_ai陪嫁带过来的一对玉狮子,我是没见过,只听我妈说过。你猜后来哪去了?”
“猜不出。”
“时候我们家成分不好,被红卫兵给抄了,那对宝贝,连着七八根金条一起上缴了,我爷爷差点被他们打死。”
“啊?”杨烨歌大眼一瞪:“这么惨?”
“是啊,所以现在,家里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剩公司股权了。”
“唉……”杨烨歌有点心虚:“徐叔叔白手起家,也蛮辛苦的,我一来就分走这么多,总觉得不踏实。”
“辛苦是辛苦,干哪行不辛苦?公司一旦做起来,钱生钱利滚利,发展也就容易多了。他现在心态变了,知道赚再多钱也没用,只想搞好家庭内部关系了。”徐子琰似有些感慨:“我哥说,上次半夜醒来听见书房里有动静,他赶紧去看,一推门就见老头儿捧着我妈的照片哭得跟个小孩似的,一问,抹着眼泪说梦见我妈了,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牵着两个孩子越走越远,他拄着拐杖跟在后面,追也追不上,喊也喊不出声,给急醒了。”
杨烨歌听得叹了口气:“我感觉,徐叔对阿姨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徐子琰想了想,摇头:“我搞不懂他,看表现应该不是装的。只是……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那么做呢。”
“我爸说过,人穷困的时候,会把自己手里的钱看得很重;赚到一些钱之后,就会开始自负,通过挥霍得到一些心理上的满足;而真正有钱的人,舒适的生活变成了常态,也就不重视钱了,赚足了银票,就想弥补一下人生的缺憾,所以他们想要的东西常常是钱买不到的。徐叔叔大概是曾经历过第二阶段,现在已经达到第三阶段了。”
“岳父还是个哲人啊,挺有道理的。”
“人都是在变的,”杨烨歌拉住了他的衣角:“子琰,没必要揪着别人过去的错误不放,徐叔叔有心跟你讲和,也拿出了诚意,还给我道歉了,你就顺水推舟,跟他和好呗。”
徐子琰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表情没有波动:“我有考虑过,其实,我妈也是希望我们和好的。”
“这种事只要有一方肯开口,就会简单很多,我跟我妈都七年没说过话了,这次还不是讲和了?嗯……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徐子琰降下了车速,越开越慢,然后靠边停了。
杨烨歌:“?”
徐子琰两臂相交,趴在了方向盘上,吸了一下鼻子,声音闷闷的:“我之前……一直在恨他。”
“……他从没给我买过玩具,从来没抱过我……我小时候脾气倔,每次吵起来,他就训我、打我……后来,他回家越来越少,每次回来都是一身酒气,清醒的时候就跟我妈吵架,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冷战……他……他还出轨……”
“……我小时候,总希望自己不是他的儿子……你大概不了解这种感觉,那种,恨不能割r_ou_割骨,跟一个人切断血缘关系的感觉……”
杨烨歌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不接话,只静静听他诉说。
“可是,现在回头想想,我会恨他,还是因为……心里有期待吧。我始终无法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看待。”
“……他却突然变了,他以前有多过分,现在想要补偿我的心情就有多迫切。”徐子琰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我明白,他还是怕失去我,可这些都来得太迟了,他一对我好,我就会忍不住想,如果你能早点这样该多好。”
杨烨歌握住他的手,说:“可是,现在也不晚啊。”
徐子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你说什么?”
“现在也不晚啊,你如果跟他和好,那你们还能做若干年的父子,如果你不接受,那你们的关系可能到死都是一潭黑水,想起来就糟心。人都是会变的,谁能保证自己永远都不后悔呢?是吧?”
徐子琰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杨烨歌狡黠一笑:“其实你跟我在一起之后,就想过跟徐叔叔和好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的?”
“人只要心里有了爱,就不会那么恨了。”杨烨歌说完,补充道:“乐琳说的。”
徐子琰红着眼圈笑了出来,那是《寻身记》里的一句台词。
杨烨歌有点被自己恶心到了,吐了下舌头:“唉,我是不是特矫情,像朵高洁的白莲花?”
徐子琰伸手抱住了他:“不,你像个小孩子,天真善良,不记仇。”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是情人眼里出天使。
***
森湖集团由于股权变更,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徐子琰和杨烨歌都必须以新股东身份出席。
徐崔手里的大部分股权分了出去,剩下25,依然是最多的,所以还是董事长,但其他股东也明白了他的退意。他年纪大了,对权力的yù_wàng淡泊了很多,现在只想在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中安享晚年,跟国企工人对退休的执着一样强烈。
杨烨歌穿了套浅灰色西服,头发规规矩矩地扎成水滴,打扮得尽量低调了,坐在那里还是有些抢眼,时不时地有人偷偷往他这边瞟。公司照顾他的职业身份,没有请媒体来,股东大会低调进行,顺利结束。他本想立即飞奔回家换衣服,无奈后面还有个晚宴,徐崔嘱咐他一定要参加,会来很多人的。
烦。
杨烨歌背靠柱子站着,西装的垫肩让他很不自在,感觉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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