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花朝目光一顿,阐垒的声音便覆上耳膜,“你以为我不知道那霍轻瞳便是睢鸾?睢鸾啊,那可是个美人儿,本君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你为了她,寻遍这六界大地,如今她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就像是料到阐垒会生疑,许花朝撑着剑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膝盖微微颤抖,脸颊被血污沾染的有些丑陋,面朝阐垒,突然解开衣带,外衣褪下的一瞬间,阐垒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移走目光,轻蔑道:“你想用身体跟我交换?”
许花朝没有回答,也没有停止,直到衣衫褪的只剩下最里层的遮蔽,她才面无表情地告诉阐垒:“早在颉兽尺刺穿了我的魂魄,归元咒术侵蚀我的躯体之时,我就注定会万劫不复。幻逸散可以将我的灵躯铸成不死身,只要你愿意,一旦我命归混沌,凇珂就能离开黄泉,不再保守雪蓉的永生永世的禁锢。我身上这些咒术反噬留下的伤痕,远比我唇舌间的话语更容易让你相信吧?命不久矣之人,只想亲手了结负心之人,鬼帝这点人情都不愿送吗?”
阐垒尚在惊愕许花朝所知甚多,目光扫过冯晟和蔑儿的身体,忽然生出疑惑。许花朝眼疾手快挡在阐垒面前,若有所思道:“鬼帝若想灭了他们的魂魄,酆都就会发觉冯晟蔑儿已死。不如将他们囚禁起来,以便日后行事。”
据许花朝所知,蔑儿当初之所以想要她帮忙毁掉画,就是为了放出画中囚禁的冯晟的魂魄。此时,阐垒并不担心冯晟的魂魄去向,便是有力例证,可蔑儿……
“你还说你不是假意?”阐垒露出一抹冷笑,突然擒住许花朝的脖颈,将她狠狠地掐到半空,许花朝说不出话来,脸颊因为阐垒的手指窒得紫红。
这一瞬息,她脑海闪过许多画面,眸色微微黯淡。阐垒见她并不反抗,反而有一丝求死之心,遂丢下她,笑道:“想死?这么快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你既然有心与我做交易,便好生养着这具身子,等我攻下酆都,再赏你痛快。”
阐垒说罢,左右四顾似乎在找寻什么,许花朝抚着脖子,顾不得咳嗽抢道:“鬼帝不必再寻,蔑儿的魂魄在我这里。”她手心也躺着一只晶莹的琥珀,那还是当初冯晟亲手给她的。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要不然……”阐垒微微直了直腰杆,染满血迹的衣领下方,伤口很快愈合,他似乎很满意今天与女尸的正式见面,笑意温然道:“长辞,沈绿,厉聘婷,还有个哑巴矮子,都是你朋友,可我却从来没把他们当做朋友。”
许花朝咬紧牙关,仰头奋力道:“你的女儿就在邺城。你敢动他们,那就比比谁的手更快。”
阐垒略微起身,几乎有些发抖:“她还活着?”
“若不是凇珂以命相佑,她怎么可能还残有魂魄于世。”许花朝捡起自己的衣裳,一件件穿上,冷冷道:“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忽而又莞尔,“可那样,天下再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在何处。”
阐垒的目光微微闪烁,紧紧盯住许花朝,突然大笑:“好!你够胆量。我留你在我身边,我倒是想看看,最后赢得这一局的到底是我,还是你那位霍阎君。”
许花朝掀开帐子,外面已是漆黑如墨,身后蔑儿的尸体擦过她的手指而过,对外而言,不过是一场刺杀主帅未果,侍女挡灾的憾事。这一夜的心力交瘁让许花朝辗转难眠,她一闭上眼就是不断的杀戮,流血和嘶吼。
药效慢慢浸入她的骨r_ou_,比任何毒药还要y-in狠地掠夺着温存的记忆,她攥紧手中的琥珀,想到心里渐渐厚重起来的仇恨和哀怨,突然发现……这琥珀里早已没了蔑儿的魂魄。
梦中,霍轻瞳的面容在这夜里变得y-in冷无情,她的颉兽尺一下下地穿透她的骨头,比利刃更可怕的是她的冷漠。阐垒满腹疑虑地在帐中思考,他的探梦术整个酆都都无人能及,一个人内心最深的执念不过爱恨贪欲,而他眼前呈现出来的也正是这样的场景。霍轻瞳的残忍,落在许花朝眼底的绝望和哀鸣,让他感到快意。
难道,许花朝真的是恨极了霍轻瞳?阐垒开始觉得有趣。
而此时,霍轻瞳完全不知道许花朝正在走着一步怎样残忍的棋局,她一面命人追击崔珏和白檀檀,一面命人打开了通往邺城鬼冢的通道,当她带着一队人马打开鬼门关的时候,却看到后面跌跌撞撞而来的孟婆娑。
孟婆娑行色匆匆,像是刚受到什么惊吓,见着霍轻瞳就跪倒在地,道:“阎君,快去梵梨谷!”
梵梨谷是六界之内灵气之源,可滋养万物,可砌土成人,可障魔戾横生,酆都的黄泉水便是由此而来,洗涤众生的魔戾气息。天帝曾命人将八十一天轮回台建造在此处。
孟婆娑此声凄厉,隐隐预示着有大难将至,霍轻瞳刚得知天帝欲将酆都取缔的真相,怎能不慌,忙道:“出了何事?”
“梵梨谷被鬼帝所驱鬼军攻破,斩断了黄泉之眼,酆都十殿黄泉脉络错综复杂,镇灵之气殆尽,恶鬼呜咽不宁,十八层地狱摇摇欲坠。”孟婆娑喘着气,又补充道:“幸好咱们还有凇珂仙子,现在雪蓉花勉力镇守黄泉,尚能支撑几个时辰。其他九殿阎君已经前去修复黄泉之眼,阎君您……”
霍轻瞳命钟馗继续打开鬼冢,派驻j-i,ng兵驻守、布阵,回头便带着钟梦直接去了梵梨谷。
孟婆娑见霍轻瞳离开,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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