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舒大脑在兴奋中陡然擦过一抹薄荷般的凉意——
我到底是干了什么,他居然在我床上哭成这个样子。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您是说……”
“没错,他有很严重的偏执症并伴随轻度焦虑和抑郁。他的偏执症是来自于他的母亲的基因,而焦虑症和抑郁症则是由于后天环境的影响。”
“他的……母亲?”
“你不知道?”
面前的女人眉头皱了起来。对方大概四十左右的样子,五官平凡,眼尾和嘴角都略微漫出了皱纹。也许是从事职业的原因,她的气质非常平和,眼神也总是很温柔,这让她不甚出彩的脸模糊了,只让人留下亲切的印象和一双安静的眼,和她对视时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想要倾诉的yù_wàng。但此刻中年女人纹黑的眉毛皱起来,一种年长而宽厚的长辈的威压就蔓延开来,似乎对这个来向自己询问的年轻人不知道她所说之事感到疑惑,甚至愤怒。
“不好意思,我……您能说说吗?”
陈厉交握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他试图用力停止肌r_ou_的抖动,但是不管用。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太阳x,ue一跳一跳的发疼。陈厉朝对方露出合礼的微笑,实际上他浑身僵硬,连动一动嘴角都困难。对方用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细细地打量他半晌,然后起身在柜子里拿出一本笔记推到他面前。
“像我们这种职业,对第三人泄露患者隐私绝对是不合格的。但是……”女人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如果是你的话——陈厉,对吗?——我想,把患者的病情放在第一位才是最重要的。”
陈厉点点头,目光垂落下来,落在手里本子封面上的“诊疗笔记”几个字上,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翻开来。
【………………】
【2009年10月4日(患者口述):那个男人——我父亲——死了,很奇怪,他死的时候我只想到的是我母亲。我既不觉得悲伤,也没有痛快的感觉,我只是想着如果有黄泉这件事——我母亲一定死死在下面守着,然后我父亲下去了,这件事就会变的有意思。我以前说过了,他们一个追,一个逃,我母亲说她就算死了也不会跟在我父亲身边,现在看来她是对的。】
【2010年1月14日(患者口述):挨着葬礼就是新年,礼炮声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从地下惊醒,应该不会的,我母亲在守着他。他要爬起来的话只能和我母亲一起出来,他会觉得丢人的。……酒宴上谁都在看我,我知道,那个男人的公司太大了——毕竟他到死都在做生意——谁都会眼红的,我其实不觉得这个壳子有什么用,但总归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
【2012年4月3日(对话记录,患者已经抗拒倾诉,有封闭倾向):
“你现在看起来很憔悴,没有好好休息吗?”
“是为了公司的事情忙碌吗?”
“……”
“他们都让我觉得恶心。”
“我会把红酒瓶砸在他们头上,用他们手上的婚戒把这群猪自己控制不了的手指一根根磨下来。”
“你现在确实太年轻了……也许我们可以考虑放弃公司,做一些你喜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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