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的老钟敲了十二下,零点过了,男人还是没有回来。陆离慢慢在沙发上躺下,牙根紧紧咬着。世事就是这样,从来没有什么公平,从不公平。
男人到家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客厅里只剩下照明的壁灯,昏黄的灯光下有一个黑色的影子躺在沙发上,男人走进一看,是陆离。陆离右手抬起遮住眼睛,身上盖着薄毯子。
“离少爷等了您一晚上。”管家从厨房走过来,“怪我,不该告诉他您的生日,可是先生,知冷知暖的永远比朱砂痣白月光好得多,您该放下了……”
男人低着头不知是在看陆离还是在发呆,沉默了好久才弯下腰把陆离抱起来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管家在后面轻声叹了口气:“作孽啊!”
又过了许久,男人穿着睡衣到餐厅,管家和佣人在收拾东西,都是他喜欢的菜,还有长寿面和红j-i蛋。他不喜欢西式餐点,就是小时候过生日也从不吃蛋糕,可惜到现在也只有管家秘书知道,恩,又多了一个——他的小六子。
“可惜了,这面条还是离少爷一点点拉的呢……”管家把盘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收起递给佣人。“等等。”男人走出来,“把那个面条给我吧。”
管家端着那碗长寿面,犹豫了一下:“先生,还是先热一热吧。”
“……好。”
面条花大力气反复揉过,劲道,又拉的只有半毫米细,嚼劲刚好,汤是老乌j-i药膳汤,黄芪、花旗参等补气血的药材适量炖了三个小时以上,老乌j-i的味道刚好,又不会被黄芪过重的味道抢了。
陆离睡醒又是中午,还好这天上午他没课,匆匆忙忙起身才看到男人坐在落地窗边看报纸,陆离顿了一下,慢慢走过去,问:“穆先生,您今天不上班吗?”
男人放下报纸,一把揽过陆离的腰,让他坐自己腿上,跟着就枕在陆离肩上,道:“小六子,长寿面很好吃,我很高兴,也很喜欢。”陆离轻轻勾起嘴角,伸手抱住男人,“嗯,您喜欢就好,以后每一年我都给你做,不食言。”
“好。”
诺言这种东西,许下是很轻易的,要做到其实也不难,难在你努力去做了,偏偏别人给的坎坷如斯,能怎么办呢?只能怪世事无常。很多年后陆离想起二十岁的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就像戏台上的老将军——背后c-。
——你不过是一个被包养的婊、子!你妈是婊、子!你也是!
——废了吧,知道痛了,他就再也不敢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到他身边吗?你想知道……
“啊——”
陆离猛地从床上惊醒,满头大汗,断掉的腿疼的就像有人在拿着冰刀割它一样,夹着寒意的疼在骨头缝里钻来钻去;眼前还是一片漆黑,陆离慢慢摸到床边的竹木奉,抱进怀里,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直到天明。
那天复谨听了陆离的话没有再劝陆离什么,只说:“陆离,我知道你一时还不能接受,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之后他就常来了,还总是带一些陆离没办法拒绝的小东西,眼药水、药贴、暖手宝等等。
只是,从复谨出现之后的日子里,陆离一直做一些奇怪的梦,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什么,偏偏每一次都被吓醒,醒来以后也总是会难过很久,心里堵得慌,他好像真的忘了很重要的东西……和……很重要的人……
很快就又是冬至,穆恩来找陆离,没成想,陆离又没开门,只好连敲带喊的把陆离吵下来开门。
门一开,是陆离那张愈发苍白的脸,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穆恩皱起眉头,挡住门口,对陆离说:“外面风大,先进去再说。”陆离点点头,让开身给穆恩进门。刚把门关上穆恩就拉着陆离上了楼,把人摁在床上用被子裹住,沉声道:“你又熬夜了?还是腿疼得睡不着?”
陆离被他这一串动作吓的没反应过来,缓了一会儿才说:“我没事,等冬天过了就好了……”穆恩还是没有说话,陆离就又加了一句:“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声音越来越小。
穆恩抱着陆离好一会儿才起身对陆离说:“你安分躺着,我下去给你烧热水,别动!我回来要是看到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你听话一点,别让我担心……”
陆离:“……好……”
“一共四坛子酒,刀疤一坛,你一坛,我拿一坛送人,自己留一坛,刚好。”陆离抱着热水袋被包成粽子样躺在柜台后面的躺椅上,还口头指挥着穆恩干活。
穆恩听陆离说的把两坛东阳酒搬出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记得当时我才帮你灌了三坛子酒,怎么现在就变成四坛了?嗯?”陆离难得的昏昏欲睡,被穆恩一句话给惊醒了,讨好地笑了笑:“唔……那个……”陆离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开始一点一点往被子里缩,等到只剩个脑袋顶在外面才闷声说:“唔……上个月……有人来找我说……他是我哥哥……”
“好了,别缩了。”穆恩把人挖出来,让他躺好,“既然……既然是哥哥就算了……”陆离听到穆恩说哥哥这个词心脏猛地一跳。
——我亲爱的弟弟……
——他是你哥哥……他不能……
“陆离——”
陆离听到穆恩慌张地叫他,突然清醒过来:“啊?怎么了?”穆恩宠溺地给他裹紧了被子,“你怎么一到冬天就犯傻?我去给刀疤送酒,你等我回来啊,我给你包饺子……”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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