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煦致已经不记得他当时的反应,只知道他的心脏跳动得厉害,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接着是像个疯子一样在空旷的别墅里大笑,最后靠着墙低垂着头,无声地哭泣。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究竟维持了多久,等到清醒过来,脸上已经干了,房间里一片漆黑,严煦致这才冷静下来,不管是不是在做梦,还是自己真的疯了,他找人调查了“白绪”这个人。
拿到调查报告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可以肯定——严煦宁还活着,以另一个身份活在人世。
那一瞬间,严煦致是冲动的,恨不得立刻飞到严煦宁身边,只是随之而来的是满腔的悲痛。
严煦宁明明活着,为什么没有来见他们?是对他们绝望了吗?所以宁愿抛弃从前的身份,只为别人而活着?
严煦致只觉得心脏疼得窒息,从严煦宁离开人世的那一刻,他们全家背上了悔恨的枷锁,他连憎恨自己憎恨父母的资格都没有,惟独只有悔恨,他们对严煦宁的忽视太残忍。
过去的二十年,他们只要多跟他说几句话,多去看他一眼,说不定严煦宁重生后还会愿意见他们,可是他们没有,庞大的家族事业压得他喘不过起来,父母常年在外,而他亦是如此。
每次匆匆回来看望严煦宁一眼,还来不及说上几句话,他又被其他事务绊住,不得不离开,严煦致每每见到严煦宁眼中的渴望,心里就会发誓,下次一定多陪陪他,却从未兑现。
他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只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心底的在乎,严煦宁的作品他视如珍宝,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严煦宁从始至终没有怨恨过他们,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可是越是如此,严煦致心底的愧疚就越深,他想对严煦宁更好,可又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严煦宁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需要,唯一渴望的只有来自亲人的关怀和感情,而他们却没能好好给予。
终究是他们来不及补偿,严煦宁带着遗憾彻底离开了他们。
那一刻,他们仿佛感受到了世界的崩溃,看着毫无生气的冰冷躯体,他们才发现对严煦宁有多么忽略,不知不觉严煦宁都20岁了,这20年里,他们的生命里只有事业,不曾好好陪过他关心过他。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这一辈子,他绝对不会再犯上一辈子的错误。
☆、第33章 :搬石头砸了脚
叶绪甯上完下午的两节选修课,跟江淼淼说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了教室,幸好唐棠今天下午满课,不然还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去见严煦致,严煦致这会儿已经等在校门口了。
越接近校门口,叶绪甯的脚步就渐渐放慢,心跳得很快,情绪也显得特别激动。
叶绪甯努力平复着心情,站在校门口的广场上环顾四周,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时,严煦致就发消息过来跟他说,已经在校门口等他了。
叶绪甯刚想打个电话问问严煦致,一辆熟悉的车子映入眼帘,这不是邢升屿经常开的车吗?满眼疑惑,他今天早上跟邢升屿说过,下课后不回去吃饭了,要去跟严煦致见一面。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车窗缓缓降下,车内坐着的是那张恍如隔世的熟悉脸庞。
叶绪甯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与车里的人对视着,想往前走一步,双脚却像在地上扎了根,迈不动一步,那张脸依旧毫无表情,眼神却逐渐变得温柔,夹杂着无法忽视的浓烈感情。
直到严煦致下车走到他面前,站在与他不到一米的距离,定定地注视着他。
叶绪甯抬头望着严煦致那张熟悉的脸庞,对方的眼眶显得很深邃,像似许久没有充足的睡眠,眉宇间的倦意也十分明显,比起从前瘦了,只是依旧难掩浑身令人动容的气势。
两人对视许久,严煦致缓缓抬起手,轻轻摸过他的脸,似有若无,很快又缩了回去,视线却从未自他身上离开。
让叶绪甯有种会被深深刻入心底的错觉,那是独属于亲情的羁绊,可惜直到重活一世他才感受到这份羁绊,压下奔涌而出的心酸,嘴角扯开一抹笑意,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叶绪甯。”
严煦致微微一愣,伸手握住眼前的手,嘴角弯了弯,沉声道:“你好,严煦致。”
叶绪甯缩回手,微微低着头轻笑着。
严煦致还是老样子,一张面瘫脸还总是摆出一副“我在笑”的神色,小时候他经常扯着严煦致的脸往旁边拉起一个弧度,想看看严煦致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却总是不能如愿。
他们的父亲就是典型的面瘫脸,严煦致遗传了这一点,打小就一副酷酷的样子,让同龄小伙伴见着就吓破胆子,长大后更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严厉谨慎,颇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叶绪甯不指望严煦致主动说点什么,这人明明平时那么j-i,ng明,此时怎么那么笨拙?就知道呆呆地望着他出神,进出校门的师生都朝他们投来疑惑的眼神,边看他们边跟身边人交头接耳。
叶绪甯压低声音轻轻“咳”了一声,小声说道:“我们上车再说吧。”
严煦致淡淡地“嗯”了一声,一把牵起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停在一边的车子走去,神情自若,眼神温柔,察觉到叶绪甯没有拒绝,握着的手又紧了紧,这么多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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