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惨白的牙齿。一对漆黑的眼珠,反s,he着林子里微弱的光芒。
“我、我——啊啊啊啊啊啊,见鬼了!”
在发出久违的哀嚎声后,赫讽白眼一翻向后一倒,直板板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喂,喂,不是吧?开个玩笑而已!”
原本被他拿在手里的人头大惊失色,连忙抬了起来。等到它整个从叶子里露出来,这才发现,这哪是什么人头?明明就是一个年轻男人,只不过躺在西瓜地里睡觉,大半个身子被叶子遮住,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还正好被缺心眼的赫讽当做西瓜要摘下来。
“醒醒,喂,快醒醒。”
男人蹲在赫讽身边,拿着一片大叶子拼命地帮他扇风。
“我只是开个玩笑,谁让你把我脑袋当做西瓜摘,痛死我了。喂,没事吧?小兄弟?”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暗了下来,月亮爬上了东边的夜空。
看到这小小的西瓜地里发生的一幕乌龙,它偷偷地捂嘴,躲到一片云彩后面放肆地大笑起来。而躺在地上的赫讽,还要好一阵子才能从惊吓中回过神。
摘西瓜摘到一个会说话的人头,这份惊吓实在是让他差点魂飞魄散。
当林深挑好井水,左等右等,等得都快不耐烦时,赫讽才终于乘着月色回来。
“你怎么这么……”原本准备的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林深看在跟着赫讽身后进院的男人,皱眉。“他是谁?”
赫讽空手进了院子,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两手都提着西瓜,走得气喘吁吁的年轻男人。
“这家伙?”赫讽回头看看道:“我从西瓜地里捡回来的。”
“随便捡陌生人回来?”林深似乎有些不悦。
“什么陌生人?”
赫讽指了指地上,后面跟着的那年轻人就乖乖地把西瓜都小心翼翼地放下来,见状,他才满意道:“田螺姑娘知道不?这家伙就是我在西瓜地里捡到的西瓜姑……你姑且就当做捡回一个短工好了,什么重活粗活全都指使他干!保质保量,绝无二话。”
林深将赫讽的疯言疯语无视,转头盯着那个陌生男人。
似乎也认识到这两个人中谁才是真正的当家,了解林深不是这么好忽悠的,年轻人笑了笑,道:“你好,实在是抱歉。之前因为我不谨慎的行为让赫先生受了些惊吓,所以我特地来赔罪。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事,请直接指示我就好了。”
“我就说吧,指使,随便指使!这么听话的短工,不用白不用。”
林深叹气,他实在不知道是该指责赫讽太容易相信人,还是该说这个陌生男人也太没戒心。这么随便就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了,或者轻易就让一个陌生人进自己的家,这是一般人会做的事情吗?
无论是赫讽,还是眼前这个男人,似乎都有点少根筋。
“赫讽,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一件事。”林深道:“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偷偷跑上这座山的人,你认为他会是来做什么?”
“恩,呃,咦!?”赫讽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手颤抖地指着那年轻人。
“我知道了!原来如此,怎么早就没想到呢?他一定是——”
林深松了口气,还好不至于太笨。
“——一定是来偷西瓜!所以才偷偷地跑上山!”赫讽一口气说完,瞪着眼看着年轻人。“好啊,还不从实招来!是什么时候开始预谋的,已经偷了几个西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
年轻人和林深彼此相看一眼,此时此刻,这两个互不相识的人,竟然奇异地感觉到了一种共鸣——对于某个脑袋里只塞着西瓜的家伙感到满满的无力与挫败。
“怎么了?”赫讽左看右看,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我说错什么了?难道他不是来偷西瓜?啊!林深,你从哪里打来的井水!”
眼睛都突然瞅到地上的一桶冰凉井水,赫讽大喜。“是给我冰镇西瓜用的?是吧,是吧!你这家伙,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赫讽乐得猛拍林深后背,啪啪啪,力气大得让原本就郁闷的林深快要内伤吐血。
林深被他拍得一个趔趄,看着此时满脑子出了西瓜别的什么都塞不进去的赫讽,默然无语。而赫讽双眼放光,看样子是恨不得现在就大快朵颐一番。
“哈哈哈,哈哈……”
一阵开怀的大笑声,将两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赫讽和林深侧头看,只见那个年轻人正捂着肚子,弯腰笑得厉害。
“抱歉,实在是没忍住。哈哈——咳,咳咳咳!”笑得太猛,这位都岔气了,好不容易缓过来后,他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
“好久都没见到像两位这样有趣的人,一时失态,十分抱歉。”
年轻人站直身体,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尽的笑意。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看着面前的两名守林人。
“多有打扰了,还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
年轻人伸出手,彬彬有礼道:“我叫夏世离,是一名昆虫爱好者,现在正在各地旅游中,做一些喜欢的研究。”
夜风中,夏世离的声音随之传远。
“顺便补充一句,个人最喜欢的昆虫是蝉。”
像是为了映衬他的这句话,周围林子里的蝉鸣瞬时都响亮起来,一声胜过一声,宛如吹奏的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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