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被你认出来了,陆绚。」像是无可奈何一般,他伸出手开始擦拭脸颊,苍白立即被抹去,像是蜕下一层皮,接着整张脸都改变了。
死气沉沉的苍白脸孔变得生动,直到最后一层伪装被卸下,回归原本面目的流火露出善意的微笑。
「亏我特地减了一个星期的肥,连裤子尺码都小了一号。」
陆绚拧起眉,语重心长地说:「就你那副德x_i,ng,想要别人认不出来只能去整容。」
「你的嘴巴比以前坏多了,真让人欣慰。」流火笑着摇了摇头,「整容是小事,但是被你认出来就是大事了。」
在这里碰到以前的旧识,绝对不可能是凑巧那么简单,陆绚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但是表面上仍然无所谓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打工。」他耸耸肩,「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流火嘴角抽搐了两下,双手环在胸前瞪他,「我就说以前大家怎么会觉得你是个冷情的家伙呢?」
大概是在外面待太久,皮也厚了吧。陆绚在心里回答。「你一个人?」
流火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已经说明那是不可能的。
一瞬间,陆绚有了不好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流火又说:「现在,你是选择乖乖跟我走,还是要我把你打包带走?」
陆绚挑眉,「你倒是跟以前一样,就只有嘴上说的最欢乐。」
流火挑高眉,唇间轻轻吐出一个字,「手。」
「呼」地一声,陆绚的左手就像是火苗遇上酒j-i,ng一样,瞬间燃烧起来。
啧!陆绚一咬牙,握紧拳头用力挥了两下,甩掉火苗。手并没有受伤,但是袖子被烧掉了半只。
恶劣地笑了笑,流火咧着嘴说:「这次要不要烧你的小弟弟?烧出个洞好方便你办事。」
流火的能力像是种恶作剧,他能不借助任何外力就让物体烧起来,说的明白一点就是他想烧哪里就烧哪里,但是燃烧的程度会因物体本身而异,材料越好,那他发挥的空间也越大。
陆绚永远记得他十几岁的时候被流火烧光了身上的衣服,彻底裸奔了一次。虽然后来流火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仇恨的种子往往就是在幼年时埋下的,从那时候开始,两个人就相互看对方不顺眼。
虽然男人的友情有一半是靠打出来的,但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交集,年少时的童趣也被残酷的生活磨得连一点残渣都没有,他们最后只剩下活下去的念头,再也装不下别的了。
「我不会跟你走。」陆绚说,「有本事你把我放倒,或者弄死扛回去。」
流火噗哧一声笑了,笑过之后,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我可不敢,把你弄死了,他怎么舍得?」
云初阳一路摸索着进了房间,他的手指越来越僵硬,脚也开始不灵活,明明回来才几天而已。
他还剩下多久时间,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一秒?这些事他已经不想再想了。
走没几步,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没有支撑住,整个人倒了下去,四肢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很疼。
他趴在地上没有起来,突然开始恨这样子的自己,像个废物一样。
胸口一阵抽痛,他慢慢的从地上坐起来,刚想伸手去揉跌疼的膝盖,另一只手已经先一步覆了上去。
温热的大手温柔地揉着他的膝头,一如那个时候——
云初阳瞬间红了眼眶,连忙低下头,努力止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终于还是来了。
「很疼?」来人问了一句,语气里满是爱惜。
摇了摇头,云初阳不说话,任由他继续,直到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之后,他才叹息一声。
明明等了那么久,现在真的等到了,却又如此的不真实。
他跟关俊言,就像是水中和岸上的生物,永远只能看着对方,而不能在一起。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关俊言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胸口,让他听那仿佛是为他跳动的心跳。
「我知道你会来……」闭上眼,近乎贪婪地嗅着属于男人的气息,感觉他的温度,云初阳知道,只有在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他才是最幸福的,像是真正活着一样。他紧紧抓住关俊言的手臂,「我一直在等你,一等就等了十年。」他的命也没几个十年好过。
「初阳……」关俊言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
「我想要你带我走,明明知道结局是什么,却还是有这种妄想。我以为我可以跟自己赌一次,可是结果,一切真的都是命中注定。」
「初阳,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他什么都没有给过云初阳,云初阳却一直在等他,更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任何事。「我爱你,初阳——」
云初阳扬起嘴角,泪水缓缓从脸颊滑落,双瞳没有任何神彩,却已经是他全部的感情。
这个男人的拥抱,他已经等了十年,最后得到的只有现在的十几分钟。
「我真的,很想解脱……」
这副身体,破坏天道轮回的罪,永无止境的等一个人,他已经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初阳……」关俊言狠狠地紧抱怀中人。
他唯一爱的人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们的命运,他早就知道,这种痛苦云初阳已经承受了太久。
云初阳第一次见到关俊言的时候,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到这么深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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