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闷气憋了两天,王珍妮也想明白了,知道他对自己九成九没意思,现下摆出这副伪善的态度,约莫是不愿同王家生了罅隙,只想等自己厌了烦了,主动放弃追求他便天下太平。
若换了别的姑娘碰见这种情形,x_i,ng子柔弱的大约会哀哀戚戚地叹一声“你既无心我便休”;x_i,ng子倔强的大抵会越挫越勇,不撞南墙不回头;x_i,ng子泼辣的没准就要指着沈凉生的鼻子逼问一句:“行还是不行,你赶紧给我说清楚!”
但王珍妮王小姐偏是个x_i,ng子无赖的闲人,旖旎心思一去,她再看着沈凉生那张不动声色的脸,揣摩到他来回算计的心思,就觉得这个人真够欠的,换句话说,就是活得太装相。
于是王小姐终于放过她爹那把老骨头,闲着没事儿就去折腾沈凉生,惹猫逗狗似的,靠逗沈二少玩儿打发无聊时光,心说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沈凉生那头却也渐渐看出了门道--王珍妮对他的态度八成已经无关风月,这就是嫌日子过得没劲,拉自己一块儿唱大戏--于是对她也就不那么客气了,不耐烦起来便直接讽刺她一句:“看来我们家厨子手艺是真好,招得王小姐没完没了过来蹭饭。”
“饭嘛,都是别人家的吃着才香,”王珍妮把她爹那副大大咧咧的做派学到了十足十,本就理了个假小子的头,这日还穿了套男装,大马金刀地坐在沈宅的小客厅里,边闲在地嗑瓜子边问沈凉生,“我小秦哥哥今晚上来不来?”
“他怎么着就成你哥哥了?”说到底,这才是沈凉生最不乐意的地方。沈珍妮往沈家跑得勤了,又总厚着脸皮不请自来,难免有时会碰着秦敬,知道是沈凉生的好朋友,头一回算认识了,第二回算熟悉了,到了第三回,“秦先生”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小秦哥哥”。
究其缘由,一来秦敬觉得自己想岔了,王珍妮似乎对沈凉生并不是那个意思;二来就算她是那个意思,秦敬觉着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哪儿能挤兑人家小姑娘,对王珍妮的态度可算得上十分友善。
王珍妮又不傻,觉出秦敬待人实诚,比沈凉生那个不y-in不阳的脾气强出八百里地去,也不在乎他并不是哪家的公子少爷,愿意同他交个朋友。聊天时听到他会说相声,便吵吵着要拜他为师,又说自个儿也很有艺术天赋,模仿卓别林的电影可是一绝,当场站起身演了一段儿,倒真有那么点意思。
王家是津门土着,王珍妮留了两年洋,但根儿里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跟秦敬这个天津人凑到一块儿,除了贫还是贫。有时候沈凉生听着他俩凑到一块儿拿天津话胡侃瞎聊,觉得脑仁儿都疼起来,还得防备着王大小姐别放过了自己又看上了秦敬,可算是三个人里日子过得最不舒坦的那个,恨不得干脆演一出“王门立雪”,求王老爷子好好管教一下他家宝贝闺女,别再放她来自己眼皮子底下捣乱。
日子无波无澜地过到了十二月底,从耶诞到新年,各家的交际派对就没消停过。沈凉生自然也不能免俗,定了日子,发了请柬,只等人上门热闹一场就得了。
圣功的出资人多是教会神甫和教友,算是所教会学校,耶诞自然是要放假的。沈凉生因为讨厌王珍妮近来打扰了不少自己和秦敬的独处时间,自打秦敬放假那天开始就把人拎到了沈宅住着,一直住到了新年。
派对定在了三十一号晚上,王珍妮痛悔道自己那天已经约出去了,沈凉生点头说真是遗憾,心里补了句,你还不赶紧回美国念你那个书可真是遗憾。
王珍妮不在,便没人撺掇秦敬一块儿凑热闹,他也乐得清静,不管楼下派对如何进行,自己一个人呆在楼上卧室里看书。反正沈凉生的熟人朋友他一概不认识,自己不会去主动结识应酬,沈凉生也没有把他介绍给任何人--便似拿粉笔就地划了条白线,沈凉生立在线上,左手边是一群人,是他的社交圈;右手边是一个人,是他不能曝光的恋情。
“人都散了?”
“还没有。”
“那你上来干吗?”
秦敬靠在床头,点着台灯看了会儿自己带过来的闲书,听见沈凉生推门进来,抬眼看了看他,又把目光挪回到书上。
“……”沈凉生走近两步,坐到床边,沉默着没答话。
秦敬扫了几行字,见他还不出声,只一味盯着自己瞧,便也放下书看回去。这才发现沈凉生虽说仍板着个脸,面上却有点发红,笑着问了句:“你是不是喝多了?要躺会儿么?”
“不用。”
“不想躺就下去吧,”秦敬抬手为他揉了揉眉心,“放着客人不管多不像话。”
沈凉生抬手握住他的手,把人拉到怀里抱住,下巴徐徐蹭着他的头发,带着两分醉意回了句:“想你了,上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秦敬闻言愣了愣,愣完了又自个儿瞎臭美,怎么想怎么觉着他这话是在撒娇,一时心中无比受用,赶紧就坡下驴地回抱住他,调戏了句:“早知道二少喝多了这么招人疼……”
“……”沈凉生嫌他胡言乱语,直接把人压到床上吻了上去。秦敬在他口中尝到一点酒j-i,ng和烟草的味道,用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舌头,觉出他舔回来,便再舔回去。
两条舌头你来我往地腻乎了半天,眼见再这么亲下去就真刹不住车了,秦敬才推了推他,小声道:“你还下不下去了?晚上再说。”
喜欢长相守(活受罪)请大家收藏:(m.dmfuman.com),棉花糖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