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楼也是决断之人,当下用xiè_yī衣摆将剑尖反复用力擦了几遍,就抵住了师映川的肚子,缓缓划开肚皮,师映川闭眼艰难忍着,并不出声,只觉得意识开始模糊,但他强撑着不肯昏过去,紧紧攥拳,恍惚中,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腹中慢慢掏着东西,很快,有什么似乎被拿出来了,整个人好象也随之一空,轻松了许多,事已至此,师映川心里总算是有了着落,知道孩子是生下来了,一直紧绷的身躯顿时就松懈下来,就连剖腹的疼痛也没力气再理会,只知道有人在给自己快速包扎腹上的创口,随后一颗药丸被塞进自己嘴里,然而,过了一会儿,师映川微微模糊的意识却忽然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睁开干涩的双眼,沙哑道:“……孩子怎么不哭?是……男还是女?”
入目处,却见连江楼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包东西,用一件沾着血迹的xiè_yī裹着,静静不语,那包着的一团物事却是全无声息,师映川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觉,他忍痛坐起身来,就要伸手去抓连江楼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
连江楼见他如此,怕他伤口受损,立刻将其按住,不让他乱动:“横笛,你先不要动……”连江楼顿一顿,或许是知道无法隐瞒,他终究还是在迟疑之后,小心地扶起了师映川,然后将手里用xiè_yī包着的婴儿递给了对方。
师映川何等聪明的人,此时已然猜到了几分,可他却不愿相信,强行控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将孩子接在怀里,剥开xiè_yī,睁大了眼睛看着,只见那是一个身上还沾着污物的婴儿,小小的男孩子,像大多数新生儿一样皱巴巴的,眉眼唇鼻依稀能够看到连江楼的影子,然而,这个孩子却是浑身青紫,全无呼吸,分明是个死婴!
师映川有些茫然地抱着儿子轻盈的小小身体,看那小巧的鼻子,微抿的娇嫩唇瓣,他腾出一只手,手指缓缓抚上婴儿粉嫩的面颊,却只觉得一片冰冷,师映川是习武之人,只看婴儿全身的皮肤都呈现出青紫之状,就知道这孩子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不能出生,所以活生生窒息而死,也许其中也有受到父体在战斗中波及的因素,毕竟那样的激战,即使师映川再想维护,也是艰难,但无论怎么样,这个孩子的死亡,已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师映川死死咬住嘴唇,不发一声,一旁连江楼见状,担心他受不了刺激,便将他小心地抱进怀里,低声安慰道:“横笛,孩子虽然已经没了,但我们以后还会再有……”说到这里,却是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固然师映川失去了孩子,可他也是一样的,此时这个性格坚毅的男人,心中痛苦并不下于师映川,毕竟,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殷殷盼望着的骨肉,是他与心爱之人的亲生孩儿啊!多少次,两人欣喜地谈论着有关孩子的一切,那些温馨画面,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
师映川什么也不说,今日他受到的打击接二连三,似乎已经是麻木了,他定定看着已经冰冷的婴儿,与心爱伴侣的两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期盼,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具小小的冰冷尸体,师映川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这样的感觉,更甚于当年失去女儿灵犀之时,他忽然低低而笑,用脸颊轻轻贴住死婴冰冷的身体,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说到:“这孩子,我们本来给他取名叫做宁神通的……他本该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我会让他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将整个世界都交给他……”
连江楼眼见爱侣心痛至此,纵然自己此时亦是悲恸难抑,但也只能强行忍耐下去,打起精神来安抚师映川,师映川虽是痛心,但他历经世事,什么风波艰折没有闯过,再毁心挫磨的事情都尝尽,终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悲痛欲绝,过于动摇心神,况且眼下大敌当前,还有余波未尽,不能沉溺于痛苦之中,当下师映川便强行收敛心神,将死婴用xiè_yī严严实实地裹好,对连江楼道:“带上孩子,我们立刻离开……”
连江楼点头,起身将衣裳撕下一条长长的布条,把包好的婴尸牢牢捆在胸前,就欲扶起师映川,然而就在这时,连江楼突然微微变色,回身就是一剑,将一道飞袭而来的剑气重重打散,与此同时,两道身影遥遥自远处掠来,正是晏勾辰与纪妖师,师映川见状,瞳孔顿时微缩,虽然纪妖师现在看起来已是重伤,但自己也是底牌尽出,不知能否抵挡,而连江楼战至如今,消耗极大,未必就比晏勾辰强到哪去,因此,接下来一场死斗,已是不可避免!
晏勾辰与纪妖师在十余丈外停下,两人何等眼力,只看师映川狼狈模样,肚腹已平,就知道孩子已经出生,纪妖师重伤微喘,目色有些复杂,道:“……孩子呢?”师映川坐在地上,漠然道:“托诸位的福,这孩子胎死腹中。”纪妖师神情微震,既而默然无言,晏勾辰容色如常,却是微笑道:“映川,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再没有什么依仗的手段了罢。”
师映川冷冷道:“不错,到现在我已是手段尽出,不过可惜,若无江楼在此,我自然必死无疑,但如今他尚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说罢,师映川试图起身,却只觉得沉重无力,只得放弃,对连江楼道:“抱歉,看来我真的无法再与你并肩而战了……现在,只能靠你一个人。”
连江楼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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