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人鱼的眼睛微微颤了颤,然后睁开。
余景年笑了起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看到你的伤口愈合地很快,大概真的不需要我们来做处理是吗?”
人鱼眯着眼,有些警惕地打量着余景年。
站在一个人类的角度,余景年的模样还是不错。
他有狭长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常年戴着一副银框眼镜,配上苍白的肤色和瘦削的身体,显得斯文又儒雅,俨然是学者的派头。近年来,研究所的同事们热衷于给余景年搭桥相亲,奈何他一心扑在研究上,相过几次却连女方的名字都没记住。
“不记得我了?我觉得你的记忆力应该不会那么短吧。”余景年自言自语地。
人鱼瞪了余景年一眼,一尾巴拍在余景年的腰上,力道显然是故意控制过的,只让男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你记得我,对吧?”被粗暴对待显然不能打消余景年的热情,他有些兴奋地看着人鱼,再次小心翼翼地接近,然后轻声问道,“你听的懂我说什么对吗?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爸爸说的没错。”
人鱼似乎没有听他的话,反而伸手去拽余景年的毛巾,余景年配合得把毛巾递给他,人鱼笨拙地用毛巾在身上擦拭。
“需要海水了吗?”余景年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他转头去角落里拎了塑料桶过来,这是他上午就备好的。无论如何,人鱼绝不可能长期脱水,他呆在一旁也是为了防止人鱼昏迷之中因为缺水发生什么危险。
海水洒的到处都是,水花四ji-an,人鱼惬意地挺了挺鱼尾,那表情姑且可以算是舒服。他身上的鳞片一片片地舒展开来,微微挺立起来,显示出金属般的质感。原本墨绿的颜色,却在镁光灯下随着人鱼的动作逐渐变换色彩,流丽婉转,光彩瑰丽,仿佛极光一般,让余景年发出一声惊讶得叹息。
“景年……我们……”此时,韩栋走进来,被眼前的景色惊得喉咙一噎。奈何还未待他看清,人鱼已被这声音惊到,迅速合上了鳞片,在s-hi哒哒的海水中飞快地翻了个身,被对着韩栋。
“喂,这么快就开始区别对待了。”韩栋笑了笑,却没当回事,转而对余景年说,“陈老让你出去开个会,说如果这人鱼真的听得懂人话,让我们问问他现在能不能下水,目前的情况是人手严重不足。”
余景年愣了愣,“怎么可能?”
韩栋笑了笑,对于余景年那向来迟钝的政治敏感度,似乎不以为意。“这事目前还在保密,发现人鱼的渔民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政府那边正在和美国人谈条件,准备让他们派技术援助,但是要求共享现有研究成果。在这场扯皮结束前,咱们所里的人都不许外出,并且除了你和我,能够接触人鱼的人数也尽可能控制在四个人以下,陈老组织起来的研究团队总人数也不会超过二十人。你这次回来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吧?换洗衣服已经有人去买了,还有什么特殊需要没有?”
余景年本就年纪小,又x_i,ng子单纯,对于那些错综复杂的东西向来没什么耐心,听得有些糊涂。对他来说,只要肯让他研究人鱼,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眼下他还在兴奋,对于和人类打交道实在没什么兴趣,听了韩栋的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那就拜托了。”
韩栋看出他心不在焉,又说到,“陈老叫你开会呢。”
余景年恍惚间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点点头,凑近人鱼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现在能下水吗?”韩栋也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察着。
人鱼黑色的眼睛盯着韩栋,鱼鳍一般的耳朵颤了颤,这才转头看着余景年。下一刻,他突然飞快地伸手,尖锐的爪子划过余景年的脸,顿时留下三道血痕。
那速度太快,余景年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脸颊上有隐约的酥麻。“怎么了?”他还想上前去问,人鱼却突然张开嘴,尾巴的末端和耳朵仿佛瞬间炸开,以一种古怪的频率颤动着。那一刻,仿佛空气都被扭曲了一般,余景年觉得耳边一阵尖锐的刺痛,眼前的画面便一片模糊,像是一种诡异的波动从人鱼的嘴巴四散开来,裹挟着巨大的能量,海浪一般的扑来。
“景年,闪开!”韩栋吓了一跳,将余景年猛然拉开,两个人贴在地上,头顶上像是有一把刀呼啸而过。只见房间里镁光灯乱晃,几乎r_ou_眼可见的气流将余景年方在站立的地方穿透,一直奔向他身后的防弹玻璃,“嗤嗤”地声音响起,坚硬的玻璃瞬间裂开,以蛛网一般的形状迅速破碎,玻璃碎片洒了一地。
余景年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人鱼面无表情的脸和冰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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