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染的目光静静地从后面打探上司,那侧脸硬朗的轮廓,那因为嗜烟嗑药而日渐粗糙的皮肤,微笑时在脸颊边会出现几道浅浅的皱痕……
一点一滴,那么小心翼翼地从旁注视着,安分守己,不敢逾越。
这种视线就好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便已停留在这个男人身上。
温柔、沉默,不曾离开。
贤,你这个对于食物只要外观不好看就拒绝触碰,只要吃素就胃疼,只要别人说你做的菜不好吃就能跟人家冷战三天三夜的究极甜食主义者,说什么守丧三十年,明明三天都坚持不了吧?
十年前的12月12日,裴邵贤至今能回忆起当时所有事的细节。
好比他那天穿的什么衣服,午餐和晚餐吃了什么,下班离开公司的时候是几点,回家前去逛过哪些商店……
他的记x_i,ng本来就很好,几乎过目不忘,即使他不愿记住的事,过了许久之后仍能详细复述出来。
但在那件事发生以后,他不再将这视作优点。对他来说,那些往事就仿佛慢x_i,ng肿瘤一样长久地留在身体里,病痛难以消除。
永久寄宿在他的意识里,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浮现出来折磨他。
那天早上出门就不太顺,一直去的甜品店竟没有派发他每天必吃的焦糖水果派,因为挑食的关系找不到替代品,空腹了一上午的后果是,中午吃下一大碗海鲜味增拉面,结果上吐下泻。
年轻的他会每天西装笔挺地出现在公司下属面前,身上一尘不染,无时不刻不让自己保持最佳状态。可是那天开会时,被女同事指出袖口的一粒纽扣脱线了,慌忙遮掩时还把茶泼翻在人家身上。
当天的业务繁忙到让他呕血,下班逛街又碰上货物清仓,差点挤成r_ou_饼。
开车回家的路上,就是那条半夜会有暴走族飙车,上下班高峰却永远堵得水泄不通,每天必经的大马路上,他在车内听到了段砚行和云觞出车祸的消息,然后当机立断,弃车奔向医院。
十几公里的路,铁打的筋骨。
围堵在医院前门和后门的记者队伍庞大到盛况空前,好像连一只老鼠也不会轻易放过去,裴邵贤打了十几个电话才找到人偷偷把他送进去。
苍白的走廊上,那个男人坐在颜色醒目的塑料长凳边,他的脚下是一地烟头,手中夹了半截,长发散乱。
日光灯从顶部打下来,他的脸上仿佛染上了浓重的黑影,y-in森可怖。
那模样好像随时会疯癫狂躁,干出把人活生生撕碎的可怕事情来。
男人身上的d风衣血迹斑斑,血块已经在衣服上凝结,残留的血腥味却与医院的药水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鼻腔泪腺,隐隐酸痛。
然而,却静静地节奏缓慢地抽着烟,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若无其事。
周围围着很多人,许多还是娱乐圈的名流,裴邵贤只不过是个人事部经理,却目中无人地推开那些挡路的人群,冲到男人面前。
“段砚行呢?!”
明知故问,就在旁边扎眼的“手术中”灯亮形同无物,他紧紧瞪着男人,压抑着想把他拎起来丢出窗户的冲动。
男人头也不抬地说:“在抢救呢,你眼睛瞎了自己看不见么?”
浮躁、焦虑,夹住烟蒂的手指出现细微的颤抖,但这些反应在裴邵贤眼中依然显得冷漠无情。
男人那时候是娱乐圈捧在青天云端上的大牌,对他这个娱乐公司的小小经理完全可以视而不见,或者喊保镖把他轰走。而他意气用事地冲着男人大骂起来,在别人的眼里,显得愚蠢可笑,简直是以卵击石。
他稀里糊涂发泄一通之后,男人冷冷淡淡地抬起眼皮来,没有感情的视线充满了不屑的意味:“说完了?说完了你可以滚了。”
男人的脑袋和大腿上都缠裹了绷带,沾染着淡红色的血迹,j-i,ng神也不太稳定的样子。
可是这些在他冷淡的言语下却成了一种可笑的存在。
裴邵贤紧紧盯着他石雕般的冰冷脸庞,一股血气冲上了大脑,不能克制地把男人从椅子上拽起来,往他漂亮的脸上狠狠挥出一拳。
“云觞,你还是不是人!你有没有感情!你今天的一切,是谁给你的,那蠢货天天抱着你在床上睡,你他妈的那颗心就能比冰块还冷吗!”
他不顾一切地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忌讳的话言辞。
冰块都有溶化的时候,可他看到的云觞胸膛里的那颗心脏,比冰块还寒冷刺骨。
段砚行为了保他的名誉,小心地隐蔽经营他们的感情。
不让云觞遭受绯闻的压力,不让舆论影响他的事业,即使在遭到他的背叛之后,也还是默默忍耐。
在人前不露声色,却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哭……
结果,柔肠却化不开千尺玄冰,纵是深情也不过是付诸东流的潮水,一去不回。
段砚行愚蠢!而忍受着一切选择离开的裴邵贤自己,也同样愚蠢!
男人受到一下重击,跌滚在地上,爬起来时只是面无表情地用指节擦去口角的血丝,目光冷澈。
既而出乎众人意料的,一巴掌甩在裴邵贤的脸上:“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裴邵贤扭过脸来狠狠瞪出去:“云觞,段砚行的保险金和遗产受益人写的都是你!”
“那又怎样,”云觞淡淡道,“难不成你想凭这个,告我蓄意谋杀?”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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