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后他也会暗暗叹息,他在日记本上写着:
如果我当年没有犯傻。
如果我当年可以坚强。
如果我当年参加了高考。
如果我没有昏睡十年。
现在的我,会是哪一种秦越?
没有那么多如果,他自己的软弱让自己走上一条异样的路。
此番醒来,造成的一切后果,都必须自己面对和抉择。
秦越想得很多,只是少了十年的时间,让他去奋斗。
秦越选择走进了考场,这个决定不一定是最好的,却是他最渴望的。
就像那天无意间翻开的一本旧相册,上面一张张熟悉的脸,熟悉的风景,都已经模糊陌生,离他远去。
那么多喜爱的,留恋的,想要追求的,已经无法去把握,更不容许他去强求,就像青春,已经过去了,只能放在心里缅怀,就像有个少年,只是从前相爱他。
他依旧热爱,依旧可以把握,依旧可以追求的,只剩下这一个梦想而已。
梦想,永远与青春无关。它最大的好,就是永远留在心中,永远不会嫌晚。
背着画板的大男孩走在暖风里,阳光明媚,温柔的洒在他亚麻色的短发上,投下一层薄薄的灿烂,像发光的琉璃。
“妈,就当我再任xi-ng一次吧。”
秦越义无反顾走上了这条路。
卓莲枝温和的挥手,任xi-ng也罢,娇惯也罢,他已经活到这个份上,何苦去左右他。
卓莲枝始终怜惜,他这个儿子,是条苦命。他一辈子用十年的时间去受苦,已经足够了,将来的几十年,他应该活得明媚。
三十岁的大学生又如何,那是秦越唯一想求的。
美术联考依旧是三门,素描,色彩,速写。
上午三个小时的素描,秦越端着画板静坐在考场,监考老师发下考题,默写一张老者的半身像。
这题目挺简单,最起码没有刁难的感觉。
默写也就是没有任何参照,全凭自己掌握。秦越毫不犹豫的动笔,寥寥几笔勾勒出大体形态,铅笔快速的在纸上移动,随着时间推移,一位鲜活的老人便跃然纸上,那是秦越的外公,卓家的传奇。
三个小时结束后,秦越愉快的背着画板走向卓莲枝:“走吧,吃饭去。上午考试挺简单,默写一个老人,我画了外公,呵呵,毫无压力!”
卓莲枝抿嘴笑:“你外公要是知道,肯定高兴。”
“哈哈,回头我重新给他老人家画几张,画彩色的,好看。”
自信心十足的秦越显得神采飞扬,中午美滋滋吃得大饱,下午考试色彩,写真一组静物,考场摆好了参照物,只要照常发挥,没有难度。只是考试前培训班老师会传授一些考试重点,譬如色彩,大部分阅卷老师都偏爱颜色丰富亮丽的,太y-in沉的色调吃亏。还要注意细节,譬如瓶口,苹果窝,手,这些地方细节刻画的好,彰显基础功力深厚的,加高分的几率大。秦越对这些并无压力,但是想仅凭这些脱颖而出依旧很难,阅卷时都是几十上百张画摆在一起,你要怎么让老师从一堆相同的静物画中,一眼被你的画吸引?美术评分本就主观,合人的眼缘,分数高,不合,分数吃亏。但是总有一些作品,即使风格无法让所有老师喜爱,可是如果表现得无比出色,功力了得,分数肯定低不下来。
秦越十年前参加过一次美术联考,二百二十多分的成绩,听起来很高,但想到在全省十多万美术生的排名里,排到两万左右的名次,那成绩就显得不过尔尔了。毕竟,还有第一名这种牛人的存在。
谁都有好强心,秦越也不例外。
既然有把握夺取更高的分数,当然不会放弃。
秦越大胆的选择了点彩的画法,这是一种很耗费时间精力,很考验基础的画法,三个小时,能不能画完,能不能画好,全凭秦越自己加油。
秦越几乎毫不停息,用笔又快又准,最快的速度打cao稿,最快的速度上大色调分出层次,之后便是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细腻落笔。
稍有差池,如果最后无法完稿,势必会分数大减。如果把握不好大色调,密密麻麻的点彩只会造成头昏眼花,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败局。
当三个小时快结束,秦越收笔时,背后出了一层汗。
秦越大大喘口气,望着彻底完工的试卷,秦越乐不可滋,旁边的考生好奇张望,啧啧道:“牛人!”
色彩考试结束后,当场休息五分钟,紧接着考最后一门速写,考试时间半个小时。
联考的考题比较轻松,要求默写一对母子,也就是双人组合速写。
对秦越来说时间很充裕,之前参加过五场加试,秦越抱着好奇的心情参加了两家美院的考试,每家要求的速写都是半个小时画四个以上的人物和场景,那要求严格了一半多。
此时秦越一看到题目,下笔便不由自主勾勒出了一幅画面,医院的病床上,儿子大病初愈,母亲喜极而泣。
秦越轻松走出考场,还没看见卓莲枝,电话便响了。
来电显示‘书记’。
秦越笑着接通电话:“你好。”
“是我,舒继业。你考完了”
“嗯,你知道我今天考试?”
“报纸上登了,考得如何?”
“成绩出来才知道。”
“听你口气考得不错,把文化成绩好生补补,别朽木了。”
“你才朽木。”
“总之,祝你高中。”
舒继业祝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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