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瞳瞳身上的体温似乎恢复了一些。
安铁柔声在瞳瞳耳边道:“丫头,别怕,回家了,我是叔叔。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瞳瞳虚弱地睁开眼睛,惊慌地看看安铁,像只受惊小兔子似的,等到瞳瞳确认是安铁以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安铁赶紧把瞳瞳搂在怀里,语无伦次地说:“别怕,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瞳瞳缩在安铁怀里大声哭着,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一听到安铁那么问,瞳瞳看安铁的眼神又变得惊恐起来,推开安铁,缩在床头,声音凄厉地喊道:“你别过来,走开!走开!”
安铁的心像似被一个钩子一下子提了起来,面对惊慌失措的瞳瞳,瞳瞳喊一声,安铁的心就尖锐地颤抖一下。
安铁知道瞳瞳现在的非常惊慌,虽然隐隐知道瞳瞳在那条偏僻的小路上遇到了什么,可安铁不敢去想,也没有勇气去想,安铁试探x_ing地坐到床边,声音颤抖地说:“丫头,我是叔叔,别怕!”
瞳瞳满脸是泪,惊惧地看着安铁,嘴里喃喃地说:“叔叔?”
安铁点点头,刚伸出一只手打算揽住瞳瞳的肩膀,瞳瞳就歇斯底里地叫道:“别碰我!”
瞳瞳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看着瞳瞳恐惧而绝望的脸,安铁一直慌乱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时候你不能慌乱,瞳瞳需要你。
安铁赶紧把自己的手缩回来,柔声哄着:“丫头,别怕,这里是咱家,你看,这是你的房间,别怕!没事了,我们到家了。”
瞳瞳环视了一下屋子,脸上显出迷茫的神情,似乎平静了一点,然后把目光对着安铁,伸出一只手,摸摸安铁的脸,道:“叔叔?你是叔叔吗?我们在家里吗?”
瞳瞳的手柔软而冰凉,一接触到安铁的脸,安铁感觉差点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抓住瞳瞳的手使劲握在手心里,然后把被子扯开,围在瞳瞳身上,道:“丫头,叔叔什么都不问了,不要害怕,这是咱们家,谁也不会伤害你,知道吗?”
瞳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安铁的衬衫上,安铁感觉胸口凉飕飕的,把瞳瞳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紧紧地围拢着被子,和被子里颤抖的身躯,窗外还下着雪,屋子里的暖气虽然很热,可安铁却一直像在雪地上一样,感觉刺骨的寒冷。
安铁手上的血已经凝结了,手背上的伤口像一条暗红色的蜈蚣,在安铁用力拥抱瞳瞳的时候再次变成鲜红,可安铁的心被另外一种痛处占据着,这种痛楚比那道受伤的伤痕更令安铁心痛,安铁无法用语言来表述此时的心境,如果能让瞳瞳不经历今晚发生的到现在安铁也不敢确定的事情,安铁情愿自己的手被人砍掉。
瞳瞳惊魂未定地缩在安铁的怀中,翕动着睫毛,冰凉的小手抓着安铁的衣服,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似的,安铁似乎能听到瞳瞳心底的啜泣和不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铁低头一看,瞳瞳好像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是一副惊惧的表情。
瞳瞳眉头紧紧地锁着,手还是抓着安铁衣服不放,睫毛还一跳一跳的。
安铁看着瞳瞳满脸泪痕的脸,刚想把瞳瞳眼角的眼泪擦掉,就看见又流出来一滴,安铁倒抽一口凉气,又帮瞳瞳把眼泪擦掉,可瞳瞳眼睛里的泪水似乎永远也流不完似的,睡着了的瞳瞳也在流着眼泪。
就在这时,瞳瞳胡乱在安铁脸上抓着,喊道:“叔叔,救我!叔叔!”安铁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瞳瞳并没有张开眼睛,瞳瞳已经深深地现在噩梦之中却无法醒来。
安铁把脸贴在瞳瞳的脸上,柔声哄道:“叔叔在,叔叔在”
刚说了一句,安铁觉得嗓子一阵刺痛,喉咙里一热,然后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有什么东西在安铁的眼睛里缓缓地流了出来,紧接着,安铁刚才被瞳瞳抓破的脸又是一阵刺痛。这是命运留给人类冷酷而忧伤的液体,安铁仿佛看见命运之神那张让人恶心的脸讥诮地对着自己不停地做着鬼脸,疯狂而扭曲地笑着。
安铁静静地坐在床上,抱着瞳瞳,眼泪一滴滴地留在脸上,慢慢地干了。慢慢地,目光呆滞的安铁看着窗外飘着雪化的天空,麻木的脸上慢慢有了红晕,然后,安铁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红,仿佛连目光也变成了红色,血一样的红。
现在的安铁,浑身上下全是愤怒,仿佛窗外的这个世界,不是一个人的世界,而是一个魔鬼的世界。这个平时安铁处处与人为善的还算温馨的世界,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除了怀中的那张脸,所有人的脸都被夜色掩盖着,和魔鬼一起,发出可怕的狞笑。
突然,家里的电话震耳欲聋地尖叫起来,安铁一愣,目光往门口扫了一眼,又转头看着窗外,一动也没动。
电话还在尖利地响着,仿佛一个坚硬的鼓槌,敲打着雪夜那无边无际的天空,那些细碎温馨的往事,那些心酸尖锐的疼痛,那些缤纷而朴素的梦,仿佛窗外的雪化,碎了一地。
第五百四十一章 静如死水
有发霉的泡沫
和岸上凄怆的歌声
风冷浪急
没有姑娘的绣鞋
和绾于发髻的黄花
是蓝,还是蓝
那就等春天
等梁上的燕子
等白雪化成玉液琼浆
等春风来了吹拂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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