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笑而不语,做足了礼贤下士的钦差风范,末了,似乎很是感激地亲自送周余出门,等到离其他人远了些,才压低了声音对周余说道:“先前本官来时,就被徐景年摆了一道,当时只以为周大人和他是狼狈行事,蛇鼠一窝,故而气急,落了周大人的面子,还望大人不要同本官计较……案子既然已经有了徐景年顶上,日后牵连不会太广,家父同定国公是至交好友,来时定国公也有过嘱托,大人只请放心就是。”
周余心头一跳,有些吃不准地看向顾屿,他曾经是定国公门客,不过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这些年虽然和定国公府也有一些背地里的往来,只是明面上的关系早就断了,先前就算是想和顾屿套交情,他也没想过把这一层的事情告诉他,却没想到会被顾屿一口叫破。
顾屿面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反倒是一派光风霁月,谦谦君子的模样,无声地说了一个数字,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深意。
周余的心顿时就安定下来了,早前知道朝廷要派钦差来的时候,京城那边就给他传了信,可巧赶在顾屿来的头一天,信上让他尽快扫干净首尾,说这次派来的钦差来头极大,但凡让他查了出来,是不会顾忌太多的。
他提心吊胆了整整两日,这会儿着实松了一口气,看着顾屿也没有那么讨厌了,拍了拍他的手,同他交换了一个他自以为心照不宣的眼神。
顾屿微微地笑了。
第五十章 呕吐
回到官驿已经是宵禁时分,扬州城的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巡逻的衙役远远地见了官轿,并不敢上前盘问,赵狄走在轿子外头,把顾屿送了回来。
驻防大营离官驿有一段路,定好明日再来,赵狄留了些人手值夜,就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顾屿本以为陈若弱已经睡下,没想到一进内院,灯火通明,风声里隐隐约约还有些说笑声传来,月光拂过树梢,恍然如梦。
一阵凉风吹来,吹散了顾屿的怔然,他弯了弯眸子,让外头把守的周虎不要出声,过了正堂,走到了内寝门前,正听里头陈若弱和喜鹊说话。
“……好了,你们去睡,我再等一会儿,他要是不回来,一定会让人带信的。”
喜鹊闻言劝道:“小姐,这马上都要二更天了,姑爷不回来你就这么干等着?”
陈若弱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说道:“我锅里还温着汤呢,又不是专为等他,一会儿还要过去看看火,你们去睡吧,以后还得嫁人呢,熬夜多了就不漂亮了。”
喜鹊还要再说,翠莺拉了拉她,使了个眼色,喜鹊就不吭声了,陈若弱一手一个,把她们直往外头推,语气软软的,“我煮了整整一大锅呢,明天给你们也尝尝看,南方又热又湿,是得补补……”
她笑嘻嘻地说着,把不情不愿的两人推到了门前,正拿脚去勾门,顾屿已经抬手推开了门,喜鹊和翠莺连忙让到边上,给顾屿行礼。
陈若弱一见顾屿,嘴角就忍不住地直朝上翘,眼睛亮亮的,见喜鹊和翠莺还在,连忙继续了刚才的推人大业,一手一个把她们朝外推,“快去睡快去睡,睡个好觉!”
顾屿就站在那儿,弯着眸子看她把两个丫头推出去,紧紧地关上了门,一回头,盯着他直发笑,好像眼里心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似的。
“刚才天还没黑,人家周公子就回来了,这都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你怎么这么晚啊?”发觉自己根本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陈若弱索性背过身去,故意压沉了声音问道。
陈青临原先装凶的时候,就是这种沉沉的语气,不是他自己破功,都要把她吓坏了,陈若弱颇有些得意地想,这回一定能吓住人了。
顾屿嘴角上翘,靠近陈若弱一些,从背后抱住了她,语气低缓而又温柔地说道:“是我不好,事情琐碎,处理得忙乱了些,我该和周兄学习如何偷懒,把事情推给别人去做。”
陈若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用侧脸蹭了蹭顾屿的脖颈,语气软了下来,“没有让你偷懒,就是该歇还是要歇,事情哪是一天就能做成的,你睡得早些,起得早些,昨天做不完的事情可以早起去做,都堆到一起,作息不就乱了吗?长久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多年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在他耳边絮叨这样的话,顾屿闭上眼睛,几乎是有些温顺地应了一下,陈若弱转过身来,挨挨蹭蹭地抱住了他的腰,小声说道:“我听说好多大官做到后来,身体都不是很好的,你不要这样……趁着年轻把身体养好,你不是说过,等你不做官了,还要带我回西北颐养天年吗?”
顾屿抚摸着她的头发,指腹刮了刮她的眼角,眉眼微低,“好。”
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陈若弱忽然之间跳了起来,差点撞上了顾屿的鼻子,急急忙忙地把他推开,一边朝着门口跑去,一边大声哀叫道:“我的莲子猪心汤!”
顾屿怔愣一下,随即忍俊不禁,笑眼弯弯地看着她两手胡乱撩起裙摆,半点闺秀风度都没有,蹬蹬蹬地直朝外头跑去,他起初还只是低声发笑,见了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哈哈地大笑出声。
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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