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楚拉带的队伍已经分散开了,一个村里的年轻人,带一位她的队员,分别去散落在村里的人家里寻人。
她自己跟在一个年轻人身后,要去接一位大娘。
“大娘的儿女都进城打工啦,家里就她一个人!唔…呸!”
年轻人给送萨楚拉解释着,不料嘴刚张开,雨就落了进去。
他吐了一口紧闭着嘴巴不再说话了,生怕再灌一口。
萨楚拉跟在他后面,边走边不忘四下看。
村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土坯房,看着就摇摇欲坠的有些年头,村后头还有窑洞,黑漆漆的。
偶尔路过一家砖房,那都是村里有钱的大户了。
两人冒雨前行,好在村子不算大,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就到了老奶奶的家。
大门虚掩着,泥水从院落里往外流,他们呢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伙子在吆喝人,跟大娘说着情况,全村人都转移了,大娘你得跟我们走。
大娘倒是个明事理的,当即也不收拾东西了,往炕边挪。
小伙子弯下腰,把大娘背了起来,老太太腿脚不利索走不快,如果扶着走的话,还不如在屋里等洪水刮过来呢。
背起大娘,一行变成三个人,小伙子闷哼一声,腿上使了力气就往外头走。
萨楚拉跑在他前头开门带路,临出门前还伸手抓了大娘摆在锅头灶台的两块玉米面馍馍。
刚刚出了大门,萨楚拉抬头朝两边的山坡上看,想找一条看起来还好上的路。
然而附近都是野山,哪有路一说,即便是有路,也是村民们上山采东西砍木柴的时候走出来的小路。
而那样的小路,暴雨冲刷后根本找不到踪影了。
萨楚拉一边往前走,一边寻找着方向,忽然感觉脚下不对。
低头一看,水流的速度明显变快,不似方才。
流淌的泥水中还夹杂着草根和小木棍,身后的沟里传来火车嗡鸣一般的轰隆声,天色也比先前要暗。
“跑!”
萨楚拉当机立断,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路好走,那条路难爬了,转身就往山坡坡上跑。
年轻人背着大娘跑不快,咬紧牙关跟在萨楚拉后头朝坡上疾走。
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用知道,光看萨楚拉的动作也知道不是好事。
只顾埋头向前,不管身后,用尽全身力气向山坡上疾走。
裤子和鞋里浸满泥水,早就沉甸甸的难以行走,但身后的轰隆声越来越近,仿佛巨兽紧随其后,一步也不能慢。
萨楚拉在前头开路,一边跑一边改着方向,往坡上长着几棵树的地方拐弯。
“轰!”
一声巨响从后面传来,萨楚拉和巡礼的年轻人没有回头,倒是趴在小伙子背上的大娘扭着脖子朝后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眼望过去,把大娘的三魂吓去了七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半条命都吓没了。
滚滚泥浆裹挟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所到之处,房屋树木全部一口吞没,再不见了踪迹。
泥流带着吞天噬地的气势,在沟谷里迅猛直泻奔流而下,朝他们张开大嘴飞扑而来。
大娘的双手掐进了背着她的小伙子的皮肉里,声线颤抖:“后生快扔下我跑哇!”
说完就要从他后背上下来,自己已经是个老不死的了,再拖累的后生没了命,死了也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后生本就没了力气,被大娘这么一折腾胳膊瞬间就软了。
萨楚拉听到的动静,从前面飞奔回来,双手扶在大娘身下用力一抬稳稳撑住。
“走!”
她托住大娘,后生也稍稍能缓一口气,三人极速向前快跑,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路好走不好走,就是飞也要飞过去。
可身后的棕色泥流有翻天的气势,奔袭而来哪里是双腿跑的过的?
脚下被泥流拽住动弹不得,仿佛一双从地狱深处的手,拽着他们的脚腕拖进了这无尽的深渊之中。
双手没了知觉,双腿也失去着力点,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仿佛要从胸口冲出一般,萨楚拉眼前一片漆黑,脑海里一片空白。
泥流中的碎石划破□□在外的皮肤,大石块砸在身上,骨头也跟着痛。
“我妈做好饭叫我回去,长夏还在家,靳阳明天回来,他们见不到我怎么办啊?”
萨楚拉失去意识前,就剩了这几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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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阳抱着儿子,小长夏在亲爹的怀里也不比在爷爷怀里安分多少,仍旧是声嘶力竭的嚎哭着。
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妈妈。
老靳甩甩酸痛的胳膊,对靳阳说:“小萨昨天被单位派去了沟里,领了十几个人,到现在也没回来。”
“没回来?!”
靳阳瞪大眼睛,声音挑高大声问道。
他声音一大,怀里本就不安的小长夏更是哭个不停,嗓子都要哭哑了。
靳阳见状轻轻的抱着儿子晃了起来,勉强按捺住自己,压低声音问道:“哪儿的沟里?”
“就咱们这儿的沟里,按理说昨天晚上就该回来了。”
老靳心里头也纳闷,不知道咋回事。
附近的沟就算是步行,也该走回来了吧?没道理一走两天啊。
窗外的雨还在下。
“哪个沟?单位派人找了吗?”
靳阳把孩子放下,恨不得自己现在穿上雨衣卡车去找。
老靳还没见过靳阳这幅样子,目眦俱裂,看着吓人。把满炕乱爬的嗷嗷哭的孙子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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