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生,上天待我不薄啊。许旷枕着手臂昏昏沉沉想睡,但是脑子里混沌一片并不平静。他无法自制地想起刚才俞明隽和他说的话,原来那张遗像是俞明隽选的,那他应该参与了我的葬仪咯?
想到这里许旷有些呼吸阻滞,他不敢去想那些可能的情形。他不知道自己死亡时和死亡后的情形,也没办法没勇气去想象,可这些俞明隽应该知道或者经历过。
死亡是个宏大的课题,就算是俞明隽也不可能淡然处之,所以他后来照顾许虹母女,想必也是受到了一些触动吧。
许旷呆呆地望着一角上的栖枝飞雀,不由自主地反思,他那些怨怼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吗?
他遇事喜欢苛责自己,等被戳穿后压抑的羞怒劲过去后,他又反过来想,我是不是太感情用事?
好像是的。
许旷自嘲地笑了,闭上眼睛享受午后的余晖。
他真的睡着了但又被惊醒了,门铃响了。
许旷猜是严嘉迫不及待就上门来了,正想着使唤他去补补路虎蹭漆的一小块车头,等他趴到阳台的栏杆上往下一瞧,笑脸僵在半路。
去而复返的俞明隽这时也抬起头来同他四目相对,许旷努力把僵住的笑容回暖,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俞明隽双手插在裤袋中,朝他笑了笑:“有些没说完的话,你可以下来吗?”
许旷哦了一声,回身跑进去下了楼梯给俞明隽开门。他下意识看了看挂钟,四点二十六,离两个人分开一小时多点。
他不太明白俞明隽那些“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他很好奇。
俞明隽在玄关位置停住脚步,他从袋中伸出手,将手里的物件递给许旷。
许旷看着他手里那支手机,心里升起一种预感,他沉声问道:“这是,我的?”
眼前这支老早就被淘汰的iphone4s四周都有磕碰划痕,许旷生出莫名的熟悉,几乎断定了这就是他生前用的那支手机。
他忽然想到什么,几乎是用夺的速度从俞明隽手中接过。
“当时不是被人拿走了吗?”许旷握着它,缓缓道,“那会儿我还有意识,可是我已经捏不动它了,用最后的力气锁了。”
他握着手中这个冰凉的物什,不禁微微发颤。俞明隽开口道:“被我找了回来。”
许旷牵了牵嘴角:“找它干嘛呢?早没电了吧……”他一按,锁定屏幕就亮了,让他有些意外。
“我刚才回去给它充电,所以慢了点。”俞明隽注视着眼前这个人,缓缓道,“那条你没有发出去的短信,还在。”
许旷紧紧攥着手机:“俞先生,你知道别人的私人手机不应该未经允许浏览吗?”
俞明隽从善如流:“抱歉。”
许旷想起自己之前的胡言乱语,努力放松了语调说道:“谢谢你帮我找回来还保留着这个手机……”
“许旷,这条短信你还有机会发给我。”俞明隽打断了他粉饰太平的话,沉声道,“可以发出去。”
许旷低头解锁,点开信息界面,他抬起头来看着俞明隽,笑道:“你都已经看到了,发不发有什么区别?”
他抹了把额头嗤笑了一声:“傻子,真是傻子。我删删减减一路,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但也不错,你最后还是看到了嘛!”他手指按动把躺在编辑栏的短信一字一字地删除,大功告成后朝俞明隽笑了笑,“好了。”
短信上写的是:
“俞明隽先生:现在是罗安达时间17时,你应该身处深夜。我在去秦吃饭的路上,看到了夕阳忍不住想到你。这句话真的很肉麻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但我忍不住。很想对你说,我想你。这条信息可能太突兀,打搅到你了”
之后的话许旷没有来得及编辑,也不会再编辑了。
他锁了屏准备把手机扔进裤袋,这时手腕被俞明隽捉住了:“为什么要删了它?”
许旷怔住,随后说:“你看到了啊。”
俞明隽没有放开他的手,继续说道:“你不想知道,如果那时候我收到这条短信会怎么回复?”
许旷看着他沉肃的神情,微微勾了勾嘴角:“总不会是,我也想你。”说完他叹了一声,“就算是,也没什么意义了。”
俞明隽握着他的手腕冷冷道:“为什么没有意义?”
许旷一时怔住,俞明隽从他手中抽走那支手机扬了扬:“它为什么现在还会在这里你没有想过吗?”
“许旷,我从出现在你面前开始就是不真诚的,这个我没有掩饰过,也向你明确交代过。最初我准备把你派去安哥拉,一是你很需要钱,二是我信任你。但当你向我表白后,我就希望在安哥拉的三年可以让你清醒,这是最主要的目的。我并不希望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变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但是我到了安哥拉后失控了。距离没有让你清醒,更让我不清醒了。但就算这个时候,我还是不真诚的。我希望我和你之间有种默契,不能长久的话爱过一时就好了。”说到这里,俞明隽忽然蹙眉,“算爱吗?把它当成爱吧,怎么样?”
许旷点点头:“做爱也是爱。俞叔叔,要是你那时候开诚布公地和我说,‘我们就厮混几天吧,最多到这里。’我肯定会答应,而且我会履行承诺就到这里,你了解我的。”
“所以我说我不够真诚,这样的话我可以和别人说,但却不能和你说。”俞明隽微微一笑,“虽然一面在糟蹋你的心意,但是一面我仍然觉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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