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微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薛老师,你说你以前有个爱人……”
许旷心中叹息,还是来了。
“我希望你幸福,祝福你,无论如何。失去爱情无非是因为错过或者过错,可我想我们应该都没过错,只是一些错过。希望你们不再错过了。”
很久以后许旷同俞明隽说起安思微的这番话。正值深秋,两个人穿梭在清涤江畔的芦苇荡中。远处江面开阔水天一色,眼前芦花迷蒙芦苇摇曳。许旷弯腰折了一枝芦苇递给俞明隽:“还没送过你玫瑰花,先送你一枝芦花吧。”
俞明隽接过这枝芦花举在面前说道:“她说的很对,无非是过错和错过。许旷,我们或许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重来,换作别人甚至一次都不会有。下次,你可以送我真的玫瑰花吗?说实在,我没收到过。”
“我也没收到过。”许旷搂过他,轻轻哼唱那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有恃无恐的俞明隽先生,你送我吧。”
“或许我被偏爱,但我没有有恃无恐。那时候你昏迷不醒,我每天都在恐惧,恐惧你消失了。”俞明隽举着芦花拂过身侧那人的脸,“就怕你突然来了又突然走了,像这个芦花一样说吹走就吹走了。”
许旷展臂拢住他,抵着他的额头柔声道:“我不会走的。”
他已经是这个身体了,许旷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它的受伤流血意味着他的痛苦,它将来的衰老乃至死亡也意味着他的生命终将走向终结。
而在此之前,太阳照常升起,他照常生活。他既不必因循薛桦的生活,也不必刻意辟出许旷的道路。在所有变与不变的游移之外,俞明隽始终都在,这就是最大的幸运。
因为这样的确信,即便给“许旷”祭扫,照片里那副青春的脸庞也不再让他心生凄怆。
许旷抱着俞明隽,低低私语:“严嘉知道我是花生过敏才被送医的,他忍了很长时间才偷偷问我,问我是不是失忆了。无论怎样他总会察觉一些不同的地方,但是他绝对不会往夺舍的方向去想。为什么你这么胆大包天?”
俞明隽吻住他,一个深吻后在他耳边轻声道:“理智是因为有所顾忌。可那时候我们已经走到死局,我没有什么希望,也无所谓失望。这样的情况下,所有疯狂都是合情合理的,不算我胆大包天。”
“那恭喜你绝处逢生,翻盘了。”许旷笑道,“不对,应该是恭喜我。”
“你在这里说过要以身相许,是该恭喜你。”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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