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和柳葳抵着头在说悄悄话,俩人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很可疑;
柳川脖子里围了件柳魁的旧布衫,舒服地坐在个柳条圈椅里,手里举着本理发店里才有的发型画册;
柳魁一手木梳、一手锃亮的专业理发剪刀站在柳川身后,看一眼画册,再对着柳川的头比划比划;
柳钰坐在他俩旁边,边砸杏核边聊天:“三哥,我看画上那些男哩烫发也怪好看咧,你说,要是咱也烫个叨树毛(啄木鸟)发型,俺大伯会修理咱不会?”
柳川说:“打折腿倒不会,剃个光头是肯定哩。”
柳萌萌嘴里含着跟棒棒糖,趴在小桌子上专心致志写作业。
在这件事上,小姑娘和俩小阎王不到屎憋屁股不挖茅坑的作风相反,她总是一口气把作业都完成,然后痛痛快快地玩。
柳萌萌身边,柳若虹坐在大木盆里,手里拿着个会喷水的小黄鸭,自得其乐地转着圈唱着歌在洗澡,被喷得顺着脑袋乱滴水的柳小猪屁颠屁颠地跟着柳若虹在转圈。
猫儿说:“嗯,美国肯定没咱家美,哪儿都没咱家美。”
小雷放心了:“嘿嘿,那哥哥你早点回来哦。”
翌日清晨,柳侠和猫儿回到了京都。
顺着人流往外走,远远看到出站口一个写着“七儿和猫儿”的大牌子,俩人都挺惊奇,柳凌和怀琛从没玩过这种花样,等再走近一点,看清楚了牌子下笑得满脸大白牙的人和他旁边一脸无奈的柳凌,柳侠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假六哥,詹伟。”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想象中再见面时可能因为时光横亘而起的生疏感并没有发生,三个好朋友抱在一起开怀大笑,笑完了互相指着彼此的脸抱怨时光不公,怎么在对方脸上留下的痕迹就是浅尝辄止,而到了自己脸上就锲而不舍了呢。
猫儿抱着小萱,静静地看着柳侠和德清、詹伟笑闹,透过他此时孩子般肆无忌惮的开心,他仿佛看到了柳侠在江城四年欢乐的大学生活,那是他不曾参与过的、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p>
柳侠笑着笑着,顺手拉过了猫儿:“来,见过伯伯们。”
猫儿笑:“黑伯伯好,詹伯伯好。”
德清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啧啧,怪不得你小叔做梦都把你挂在心尖尖上呢,衝裢变大帅哥了嘿。?/p>
詹伟摇头:“我操,只是相差千把里地,老天爷这地域歧视也太严重了。”他指的是身高,猫儿还不满十七,比他高了小半个头。
猫儿难得的对伯伯们面慈心软了一回:“詹伯伯您这属于精华型的,伟人特别定制款。”
“是这样吗?”詹伟模仿了一下当代伟人一个标志性的动作:“同志们好!”
众人集体笑:“对,就是这感觉。”
猫儿和德清、詹伟可以说是神交已久,又经砿u缁埃现在几句话下来已经俨然是老熟人了,上车的时候德清把猫儿拉到他的副驾位上,说要和猫儿交流一下长得帅的经验。
德清一家开车,昨天起了个大早,中午到的;詹伟是昨天傍晚到的,张竔和沙永和明天到,毛建勇最近一段都在京都,这?19寝室推迟了两年的五年之约。
德清来的除了他一家三口,还有堂弟黑云清,也就是两年前便打算考警官大褃哪歉觯他今年刚参加完高考,跟着德清出来游玩放松,顺便看德清新买的别墅和自己的大学——他坚信自己一秐嫉蒙稀?/p>
詹伟则只有一个人,他妻子卢明霞单位忙,请不下假,女儿詹君妍还没断奶。
几个人暂时都住在柳家,所以柳家现在非常热闹。
回到老杨树胡同,老规矩,柳侠和猫儿先去祁清源老先生家。
老先生已经习惯了柳侠每次回来都带大包小包的土特产礼物,也不再客气推辞,专心给猫儿诊脉。
虽然知道从祁老先生脸上不可能看出什么,柳侠还是紧张地一直盯着他。
祁老先生两侧脉搏都摸了之后,说:“好着呢,药吃不吃都行,你们要是不踏实,走的时候我再给开俩月的带着。”老先生知道猫儿留学的事。
柳侠毫不犹豫地说:“您开吧,多开几个月,几年也行。”
猫儿不忍心打击柳侠,可不说又不行,他嗫嚅地说:“小叔,出国带药有很多规定,一个月的药恐怕都够呛。”
柳侠还没表态,祁老爷子就麻利地说:“那就算了,反正小猫儿的病也好了,我说开药纯粹是给你这个当叔叔的找个安心。”
柳侠知道这事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但还是控制不住地郁闷。
他其实心里明白,祁老先生不可能为了宽慰他而隐瞒猫儿的情况,可他就是觉得猫儿吃着药的时候心里比较踏实,断了药,好像猫儿就被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没人管了似的。
小萱却十分高兴,抱着猫儿的腿大叫:“哦——,老美老美,俺哥哥好喽——,俺哥哥不用吃药喽——”
猫儿把小萱拎起来背着往家跑:“不吃药了不吃药了,省下哩钱都给俺小萱买烤鸭吃。”
柳侠看着猫儿矫捷的背影,心里压着的石头有了一点松动:孩儿可能是真哩好了,老天爷,你可保佑俺猫儿是真好了啊!
德清和詹伟也非常高兴,和柳侠在一起听了四年胾的故事,被胾喊了快十年“伯伯”,这几年又经常和胾电话聊天,胾给他们的感觉早就不仅仅只是“同褃闹蹲印薄?/p>
德清揽着柳侠的肩:“七儿,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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