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小叔,是我,猫儿。”
“孩儿,咋啦?你咋这儿打……”
“我好了,小叔,我好了!”
“孩儿,你啥好了,你说啥孩儿?”柳侠的嗓音有点嘶哑,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
他有种本能的预感知道猫儿说的大概是什么,但他怕自己猜错,不敢说出来。
“我哩病啊!嘿嘿哼哼,”猫儿语无伦次地说,声音说不来是在哭还是在笑,“小叔,我哩白血病好了,真好了,化验单现在搁我手里咧,嘿嘿嘿……我真好了,白血病,真好了小叔……”
“猫儿,你再说一遍儿孩儿,”柳侠哆嗦着把话筒换了个耳朵,“你再给小叔说一遍。”
“我哩病好了!”猫儿继续又哭又笑地说,“小叔,我哩病好了,我搁美国检查哩结果跟林教授那儿差不多,医生说哩也跟他跟祁爷爷说哩一样,我哩病好了。”
……
“啊哈哈哈哈,俺孩儿哩病好了,真好了,”柳侠大笑着冲出自己的房间,冲进程新庭的屋子,“程老师,新庭哥,哈哈哈哈,俺猫儿好了,他搁m省总医院挨着给血化验了一遍,他真哩好了。”
程新庭手里拿着画笔,被柳侠抱着肩膀摇晃,吓得一动不敢动。
“啊——,我得去给岳祁打个电话,再给林教授打个电话,啊哈哈哈……”柳侠又跑了出去。
程新庭站在原地楞了一会儿,然后,脸上慢慢浮上了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放下画笔,拿了块白布,把那副尚未完成的画像盖了起来。
当柳侠在半疯状态挨着给家人和朋友打电话的时候,猫儿正坐在一棵白桦树的树荫里,两眼潮红地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四十天,他来美国整四十天了。
初到异国的惶恐不安、连走路都觉得踩不实在的感觉已经慢慢过去,压在他心上最大的那块石头今天也被搬开,虽然医生说他有过那样的病史,以后也要格外小心,最好每半年左右就要进行一次身体检查,但他已经不再惶惶不可终日了。
是的,惶惶不可终日,之前的很多很多天,当他决定到美国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身体的那天开始,他的每一天真的都是在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担忧中度过的。
他申请了美国的大学,因为他除了这个,想不出还有其他能够来美国看病而不让小叔担忧的办法。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如果在这里的检查结果预后不好,他不会长期留在这里治疗,他会在这里经过简短的治疗后尽快回国,守着小叔,过一天是一天。
这世界,有什么能比在小叔身边多过一天更好的呢!
现在,结果出来了,他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和其他健康的人一样,还会有七八十年的生命,那么……
他吹了声口哨,对着那只在草地上悠闲地溜达的松鼠说:“ of of dolla。(嗨,伙计,咱们一起努力,你多多的找松子,我多多的挣美金)”
松鼠眨巴眨巴眼,不慌不忙地跑向旁边的大松树,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
猫儿站起身走到路边,抓起一辆自行车跨上,沿着林荫大道一路口哨而去。
第345章 柳侠的快乐
那辆福特皮卡真被陆光明买下了。
王德邻拿着三十五万来找柳侠,柳侠只肯收十五万,也就是猫儿提前支付的部分。
王德邻说:“柳岸我们俩有约定,柳侠你这样不是让哥哥我为难吗?”
柳侠想了一会儿,拿过一个本子撕下一张纸,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张借条推到王德邻面前:“那多出的二十五万算我借你的吧,正好我最近急需钱,以后我跟我们柳岸一起还。”
王德邻说:“柳岸也给我写的有条子,你就不怕到时候我讹你们两次钱?”
“不怕,”柳侠端详在手里的卡说,“现在欠债的都是大爷,您尽管来。”
王敬延回到隔壁,把借条放在陈震北面前:“喏,你小叔子属柳下惠的,油盐不进,后续事宜你自己解决。”
陈震北拿过那张纸,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柳家兄弟们读书写字都是由柳长青启蒙,而且他们从小到大都临摹一样的帖子,所以随手拈来的时候,因为个人习惯和心性的缘故,他们的字体可能还会有些微的差别,比如,柳凌的偏瘦削刚劲一点,柳侠的偏自由飞扬一点,但如果是规规矩矩写正楷,他们的字几乎无法区别。
陈震北看到借条时,柳凌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身后的柜子里就有好几张这样的借条,只是归还柳海出国时借的一千美元,柳凌先后就更换过六张这样的条子。
“别难受了震北,”王敬延看着陈震北片刻的失神之后,十分小心地把借条夹进一个日记本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你们不是一直在努力吗,总会好的。”
陈震北笑了笑:“嗯。”
他每天都在祈祷着明天会更好,可每当他想起自己和爱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几款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法律条文就会挤进他的脑子里。
陈震北不能把那些恶心肮脏的词汇和自己干净纯粹的爱人联系在一起,只是想想可能有一天,会有人在背后指着柳凌的背影说,“看见没有,就是那个人,看着多帅气正派,其实,那是个恶心的……”,他就想炸裂开来,想挥刀杀人,想一把火烧了这个冷漠残忍的世界。
他们的感情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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